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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憶趣的經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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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挖薺菜

童年憶趣的經典散文

過去窮會用野菜充飢,人們就挖野菜。

春天我們挖的最多的是薺菜。剛露出地面的薺菜,不像其它草兒菜兒莖幹沖天,葉片向上。而是團團圓圓緊貼地面。説這個時候的薺菜跟大地擁抱,一點兒不誇張,那形狀似圓的薺菜,其實就是春天留給廣袤大地的吻。我們伸出小手,會用小鏟刀輕輕一挖,貼在地面的薺菜就離開了地面跑到小籃子裏。挖薺菜不比夏天割青,揮舞着鐮刀,身後就會留下成堆的青草。也不像冬天拾柴火,面前會湧起成堆的枯枝敗葉。挖薺菜要用心,睜大眼睛去捕捉。春天是薺菜吐綠的好時節,也是其它小草生長的時候,稍不注意,就會把雜草挖進小籃子裏。一開始我挖的薺菜,裏面就夾雜着不少雜草。回家怕爸媽責備,我就會把籃子裏的薺菜倒在路邊,攤開來,把混在薺菜裏的雜草一一揀出來。有首歌叫《打豬草》,唱得很浪漫很煽情,可是歌裏打來的草不是餵豬也是用來喂牛的。我挖來的薺菜可是要下鍋,人吃的。爸沒什麼愛好,從地裏回來喜歡喝兩杯。媽就把我挖來的薺菜作爸的下酒菜。下午放學挖來的薺菜,不等到家裏就蔫蔫的沒精神。可是放到水裏,那些薺菜立馬就會精神振作起來,莖脆脆的,葉嫩嫩的,跟貼在地面上長着的一樣。野菜吃法多種多樣,或炒,或蒸,或做湯,或涼拌,或做成餃子餡兒,全憑各人愛好。媽愛雞蛋炒薺菜。人説雞蛋炒辣椒越辣越叨,薺菜炒雞蛋,則是越吃越香,越香越想吃。雞蛋炒辣椒,往往分開進行,蛋是蛋,椒是椒,像感情不和的夫妻,同牀異夢。薺菜和雞蛋而是抱得緊緊的,大有生在一起,死了還不分開的堅強信念。媽把炒好的薺菜雞蛋翻翻拍拍,然後就用鏟子切成四塊放到盤子裏。這時候的薺菜雞蛋又像生日蛋糕饞得我們直流口水。爸呢?就着薺菜炒的雞蛋,酒比平時多喝了兩杯。

春天,燦爛的陽光如同美酒。挖薺菜的人很多,年輕的小媳婦也會加入到挖薺菜的行列。她們穿着紅衣服蹲在春天裏,蹲在陽光下,就像一朵朵盛開的花,格外惹人眼目。我們這些胎毛還沒幹的小子呢,則一點兒不安分,一會兒到路邊,一會兒到田頭。有時我見到一棵又大又嫩的薺菜,會歡呼雀躍,就會把別處的小夥伴招引過來。我得意的把那棵薺菜朝空中用力一拋,他們就一哄而上,撅着屁股去搶,逗得我哈哈大笑。

這時的我們,似乎和薺菜共同製造一個移動的晴天。

(二)栽樹

植樹又叫栽樹。小時,我就開始栽樹。

栽樹應該很容易,在地上挖個坑,把小樹往坑裏一戳就完事了。我爸栽樹可神聖了,都要在年前把坑挖好。那時正趕上寒假,爸就把我帶上,一塊兒到田邊地頭挖坑。爸帶來的鐵杴挖坑好像很費力,呼哧呼哧倒騰了半天也沒把一個坑挖好。那年冬天一直沒下雨,田邊地頭幹得跟石頭似的,再加上那年我家長了十幾年的楊樹據倒賣了,土裏到處都是楊樹根。可是,爸不泄氣,對我説:“回家把洋鎬子拿來。”我家有把鐵鎬子,是爺爺在世時就買的。用的年代久了,我們都叫它洋鎬子。是爺爺冬天專門到堤壩上刨樹根用的。有了這把洋鎬子,再硬的土都刨的動,再粗的樹根都刨的斷。二十來個坑不用一個上午就搞定了。爸説:“現在把坑挖好了,過年栽樹容易活,長得壯。”我相信爸的話,就不住的點頭。爸把洋鎬子朝地上一丟,説:“我去挑糞水。”就肩起兩個糞桶走了。

我家廁所建在路旁,又緊挨着豬圈,人糞豬尿都淌在一個洞裏。爸就把洞裏的糞水舀到兩個桶裏。兩個桶糞水滿了,就挑到田邊地頭倒進樹坑裏。爸説:“這是給春天栽的小樹施底肥。”別人家種莊稼用的是尿素或二胺,爸給樹施肥用的是糞水,新鮮。這時,我有些內急了,就提着褲子對爸説:“我朝坑裏尿尿啊!”爸笑笑,沒説同意也沒説反對,我就呼呼地朝坑裏尿尿了。爸倒的糞水還沒有完全滲進土裏,我的尿一落到坑裏就馬上發出響聲,就像大樹被大風一吹,葉子發出的嘩嘩聲一樣,清脆響亮。我就盼快到春天好栽樹,栽的樹快快長大。

冬天終於過去了,有一天,爸對我説:“買小樹去。”我和爸就到鎮上趕集了。有人買小樹會揀便宜的挑。爸呢?不粗不高的小樹不要。所以爸買到了街上最好的小樹。小樹運到田邊地頭了,我和爸就開始栽樹了。我雙手扶着小樹,不讓小樹斜一點兒,爸就培土。栽好一棵小樹,爸就反覆用腳在小樹周圍踩來踩去,直到把挨在小樹周圍的土踩得結結實實為止。爸這樣踩着,我像模像樣的也踩幾下,唯恐栽的小樹不牢固,讓小樹受了委屈。爸勤快,還心細。第二天會在小樹的周圍圍上一層籬笆,防止頑童攀折小樹。

爸栽楊樹柳樹什麼的,我呢?貪嘴,會栽一些果樹。爸的小樹栽到田邊地頭,我的.果樹栽在院子裏。夏天,我吃桃,把桃核聚起來埋在土裏。第二年有些桃核兒就會冒出小苗苗。我們看到了,會歡呼雀躍,小心的把這些小苗苗移到院子裏。楊樹不辜負爸,一天一個樣,幾年過後就能賣錢了。我栽的桃樹呢?對我也不薄,長得枝繁葉茂。只是結的果子沒街上賣得大,也沒有人家賣的好吃。爸指着樹上拇指大的果子説:“這是毛桃疙瘩,一輩子長不大。”可是我們捨不得刨,總是讓這棵桃樹長着。

(三)玩火

有人愛鳥,有人愛彈弓。小時我愛火。爸媽吃過飯一上工,我就會把灶台上的火柴裝進兜裏。天黑了,我左手捏着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棍,立在能燃着火柴棍的那一面,用拇指摁住,對着同伴,再用右手指用力一彈,火柴棍就會刺啦一聲擦出一道亮光,飛出幾步遠。火光把同伴的臉照亮了,天上閃爍的星星似乎也暗淡了許多,同伴嚇得趕緊後退幾步。那燃着的火柴落到地上滅了,我就得意地哈哈大笑。

有一年秋天,同伴小雨家的狗要下崽了。小雨對我説:“走,到看場上扯點麥草。”每年生產隊把打下來的麥草用拖拉機壓扁,漏去碎草,堆起來過冬,好喂牛。那麥草滑滑的,軟軟的,狗下窩墊着一定暖和舒服。我説:“滿月了,你給我一隻狗崽子啊。”人生孩子叫坐月子,狗下崽是不是也叫坐月子呢?反正我跟小雨去了。到了生產隊的看場上,小雨從懷裏掏出一個破枕頭套,説:“扯點裏面的麥草。”麥草垛外面的草風吹日曬,有些枯了,手一碰就碎。我把外面的麥草丟在地上,就朝草垛裏面伸手。我們把小雨帶來的枕頭裝滿了,我説:“走吧。”小雨呢?忽然對我説:“糟了,媽吃晚飯時給我的一角錢沒有了。”伸手就在身上到處摸索。那一角錢可以買一塊橡皮一枝鉛筆,甚至還能買個本子。小雨急了。身上摸不着,就又匍匐着到地上找。地上有不少碎麥草,一角錢在黑暗處怎麼找?小雨急得快要哭了。我説:“我有火柴。”我就把火柴掏出來,劃亮,讓小雨在麥草裏找。半盒火柴快用完了,也沒找着小雨的一角錢。小雨説:“明天一早再來看看。”莊上頭晚放電影,會有人不注意丟下不少東西。我們常常在上學前到放電影的地方探頭找頭天晚上人們丟下的東西。像鈕釦小刀什麼的都能找到。我説:“對。”就跟下雨一起回家了。我鑽進被窩還沒睡着,就聽外面有人大聲喊“看場失火啦!快來救火啊!”喊聲越來越大,喊聲越來越多。我不相信,以為聽錯了,就竄出被窩,赤着腳到屋外。果真是看場上失火了。失火的正是我們扯草的那個草垛。大人都去救火,小孩子不能救火就去看熱鬧。我呢?嚇得縮回頭,鑽進被窩再不敢伸出頭來。那個麥草垛很大,生產隊裏十幾頭牛一冬的口糧全指望這個大草垛。大火燒去一大半。驚得第二天公安局都來了人。不用十分鐘,就把坐在教室牆角的我揪了出來。那時我家祖孫三代都是貧農,爸媽到大隊部狠狠打了我一頓。公安局就讓我跟爸媽回家了。

從此,爸媽再不把火柴放在鍋台上,不是藏在箱子裏鎖着,就是放在竹籃裏吊在房樑上,我就是搬只凳子也夠不着。有一次,爸對我説:“孩子,水火無情,做啥事都不能粗心馬虎。”後來我才知道爸曾是小隊會計,因心裏急着要趕場子喝酒,算錯了帳,給集體造成不小的損失。

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不管做啥,我都謹慎從事,做到防患於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