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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玫瑰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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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最初的紙玫瑰,就這樣拉開了我們相愛的序幕……

一朵玫瑰抒情散文

第一朵玫瑰

我第一次遇見許安的時候,很傷心。那天下着大雨,我一頭衝到那家小小的音像店。在傷心的人,怎麼意識得到自己的狼狽和卑微?水不斷從我發間臉上落下,落得我視線模糊,其實很難分清是雨還是淚。

在六月荷花開的時候,阿略輕輕牽起了我的手。他説,他久遠前已戀上那個一路瘋跑的女孩,他説他愛微微臉上的陽光。於是我臉上的陽光更熾。

我以為這是生命裏深刻的愛情,夾雜着命運不可阻擋的來勢。可是就在今天,我親耳聽見那個會靦腆笑着露出淡淡酒窩的男子,用極其輕浮的口吻向電話那一端索要賭贏的MP4。賭約的內容——是我。

再美的琉璃,碎了,也只得一地的狼藉。

音像店裏流轉的是蔡琴波瀾不驚,低迴婉轉的歌聲:“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撩動琴絃……”我無意識地拿起眼前的碟,是巖井俊二的《情書》。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在我哭得最傷心的時候,一枝花悄無聲息地遞到了我的眼前。我剛想遷怒,卻意外地發現那支同真花幾乎一模一樣的玫瑰竟然只是用紙疊成的。綠色的莖細細地撐着繁複的花瓣,斜斜裏伸出片葉子託着那欲開的苞,沒來由的我竟覺得連空氣也芬芳起來。我不由自主接過,也留意到遞花的手纖細修長,潔白乾淨。但一抬眼,卻只看見一個同樣挺秀的男生的背影。

玫瑰玫瑰紙玫瑰玻璃櫥櫃裏是張紅腫的,失意的臉,臉上的淚還沒幹,哪裏還看得見半分的陽光。我微微一怔,終於對自己説:我要好起來,我一定會好起來。

那枝紙玫瑰被我擺在了牀頭的花插上。

你看你看許安的臉

那段時光我變的很沉默,每天死力地加緊背各種法律條文,準備迎接即將而來的司法考試。只是時時會無意間轉到那日那間小小的音像店。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但離開時卻總會帶走一兩盤CD和自己的悵然若失。

再次遇見許安時我並不知道自己遇見過他,那是九月,司法考試剛剛過去不久,我最好的死黨葉兒攛掇着非拉我去參加她一個朋友的生日聚會。那個朋友其實是她暗戀已久的男生,像所有青春年華的祕密一樣,既需要一個守祕者又需要一個同盟軍。

葉兒的笑像銀鈴一樣又清脆又快速,紛紛揚揚地灑落在碧綠的湖上。遊船是葉兒包的,遊船裏大大的生日蛋糕是葉兒買的,上好的翅膀是葉兒親手滷的,連那微酸的葡萄酒也是葉兒釀了很久的。這樣像月光一樣透明的女孩子的心事其實我不信那個叫許安的看不出端倪。

但,他只是笑,他笑時清秀的臉龐上也是距離。

拿出生日禮物時,葉兒的是條很好看很温暖的圍巾,我知道她為了挑這個顏色的線就跑了十七家毛線店,她織了很久,一針一線織進的都是她的情和她的夢。但許安如同接其他人的禮物一樣只是彬彬有禮地説聲謝謝,並沒像葉兒所期待那樣立即戴上。

我之前根本就不認識許安,他的生日又來得倉促,我帶來的不過是日日裏對着那枝紙玫瑰揣摩的自己無聊練手的折花。七八枝同樣的'花搖曳不同風情斜斜插在花插裏送過去,合做蠻漂亮的一束。

本不曾多看過我一眼的許安接過那束紙玫瑰時,突然抬眼看向我很久很久,我不由詫異望向他,他的臉竟然悄悄地紅了。

突如其來的吻

游完湖吃了飯,有人一聲提議,集體去了唱K。葉兒的情緒顯然受了下午的影響,收斂了笑,一向唱歌最好聽的竟推説嗓子疼,坐在角落裏,一聲也不肯出。許安則遠遠坐着,手裏拿着一張紙,不知在做什麼。直到朋友圈裏有人起鬨要壽星唱歌,他才隨手擱下。

許安的歌聲飄入我耳朵,我不由得愣了愣。“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撩動琴絃,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漸漸地,回升出我心坎……”是蔡琴的《被遺忘的時光》。我的眼光悄悄地落在他剛才坐的沙發前的茶几上。那是一朵玫瑰的雛形,比我折得更流暢更優美,連葉子的末端微微地向外折的那道圓弧也似曾相識。

那隻握話筒的手纖細修長,潔白乾淨。我的心突然地像被誰猛然撞擊了一下,抬眼卻正對上許安晶亮的眼神。

我去洗手間想穩定下自己的情緒。我剛開門出來突然被斜裏一隻手拉過,是許安。我愣愣地看着他還來不及反應,他的脣吻上我的。開始時我還推他,但漸漸不由自主勾上他脖子,心像春水一樣化了,直吻得彼此面紅耳赤,直吻得我兩腿發軟。直到聽到一聲哭音,我們迅速分開,看見的是同樣來上洗手間的葉兒。

是我先回的KTV包廂,葉兒已經先走了。許安再進來時,若無其事地遠遠隔着人羣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我也不去看他,我的心很亂,很亂。

那間小小的音像店

回了家才發現自己沒有許安的聯繫方式,許安也沒問過我的。那個吻什麼也不代表,而我和葉兒從此卻做不成朋友。我懊喪得直想掐死自己。

日子還得一天一天地過,意外接到阿略的電話,他問最近好不好。如果換了是一星期以前,我想我還會哭得唏哩嘩啦,可如今,我的心裏不是他。

我鎮定地寒暄,淡淡地説近況,淡淡地掛了電話,並沒有反問一句他最近如何?那一場賭約,他可有解釋?愛情和傷痛一樣是有時效的。我定定地望着牀頭上那支最初的紙玫瑰,突然決定去把蔡琴那張被遺忘的時光買回來。

那家店雖在鬧市卻同往常一樣永遠有歲月靜好遠隔煙塵的感覺。我剛一進店就怔住,看見許安,掉頭就走。剛走出沒多遠,一隻手已執住我的。

“我天天在這等你呢!”他的眼睛裏彷彿有星光,他説他第一次在這裏看見那個傻傻的,從雨幕中衝進來一直在哭的女孩,他就暗暗對自己説他希望讓她再不會哭泣。他説他送我紙玫瑰是希望我最不開心的時候知道這世界還是有驚喜,有人愛有人關注有人祝福。

他説那個吻……他説着説着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又輕輕吻住了我。我彷彿聽見心兒也在歌唱,彷彿百花在這瞬間全都綻開。

你是葉兒我是花

我和許安正式戀愛,他待我如珍寶,我心內卻總有一角不肯向他打開。我們對此都有所覺,他什麼也沒説,只是更加倍用心地對我,我有些微的不安。但這不安在不久後葉兒的電話裏化為灰燼。

葉兒電話裏的聲音極冷,只是告訴了我一個時間一個地點。果然我在那間咖啡屋看見了許安,他和葉兒頭挨着頭肩並着肩,狀甚親密。直到他們離去,我還呆呆地在那遠遠地可以看見他們的角落的位置上,一動不能動。

我出了咖啡屋就買了張火車票,當晚去了深圳,從此不再和任何人聯繫。

一個人在深圳的日子極苦,我懷揣着我屢屢跌碎的愛情和悲傷的青春,再也不肯接受任何人叫我微微。直到悄悄在同學錄上看見葉兒結婚的消息。

我輾轉打聽到葉兒婚禮的地點,遠遠隔着一條街我迎風等着美麗的新娘,心疼的話也説不出。我還可以再見你一眼麼許安?

花車來得很慢,新娘是一臉甜蜜的葉兒,新郎卻不是許安。原來當日許安是想向我求婚,他找葉兒是希望葉兒可以解開心結,作為我們的伴娘。我望着葉兒愧疚的臉,一句話也沒説。遊魂般回到我們當初的家。

其實隔了那麼多年,再深的愛也早應化了煙塵,我來做什麼?我也不知道。屋子的鑰匙我雖沒扔,可鎖還是原來那把嗎?我怔怔地站在門口。遲疑了好久,掏出了當初的鑰匙。

門竟然應手而開。撲面而來的是——滿屋的玫瑰花。各種色彩的嬌豔的紙玫瑰,那玫瑰就堆在正中的地板上,擺成兩個字:微微。

我隨手抽起一支,綠色的葉子上寫的是:微微我愛你,2007。07。12。我細細一看,每支紙玫瑰上都有同樣的話,不同的日期,我的眼淚不斷地掉下來。

有人從門外奔過來,看見我,同我一起怔住,然後猛然一把抱住了我。我輕輕地閉上眼,許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