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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明媚的時光散文

欄目: 散文 / 發佈於: / 人氣:7.06K

與爺爺走親戚回來,我蹦蹦跳跳遠遠地走在前面。我從小學門前地裏的小路爬上操場,一抬頭,見操場上蹲着一個大人。他問:“誰的兒子?”我大大方方如實回答。他就是我後來的啟蒙老師。

陽光明媚的時光散文

正式上學前的一學期末,我隨院子裏的哥哥姐姐去報名上了一週課,這是學校慣例。爸爸用草紙給我訂了一個作業本,鄰居的大哥哥見了,給了我一個小作業本。報名時,趙老師穿着黃軍裝,他問我有多少手指和腳趾,我對答如流。又問我有多少頭髮,我吱唔着不知如何回答。他一揮手:“下去。”我轉身,對圍觀的高年級同學説:“讓開!”他們讓了一下,我就擠出了門。

我上學前很調皮,父輩們説不知我上學要闖多少禍。結果上學後規矩得很,成績也非常好,成了老師的得意門生。

其實學校就兩個老師,學校也只兩間教室,沒有圍牆,門窗也只有框架。都是複式班,即一個教室中有兩個年級,由同一老師教。最初是五年制,學校還少了五年級。教另兩個班的老師姓韓。據説他常做不出四年級的數學題,經常與趙老師一起用小石子在地上演算。趙老師也常有講不出的問題,於是就“啊”“啊”兩聲,不了了之。

趙老師的頭髮很長,很厚地在頭上向右鋪着,略有些亂。經常看到他蹲在地上往右偏着頭,用手拍打幾下頭髮,再用手指梳理一下。

老師用水要用一個小鐵桶到旁邊地裏的小溝中去接。趙老師在中午快下課時會讓學生幫他去提一桶水。他常讓我去。一桶水約有二十多斤重。提一桶水走在田埂上感到很吃力,不過心裏卻很高興。

當地尊師風氣極濃,每年臘月殺了年豬,常有學生家長請老師去家裏作客。祖父祖母不識字,卻對老師非常尊崇。讀第一冊時,祖母讓我把趙老師請到家裏去。放學後老師與我走到學校後面的山坡上,他問:“是你爺爺的生日?”我説:“不是。”他説:“那我就不去了。”説完轉身就要往回走。我拉着他的衣服説是大人一再交待要我把老師請去。到家後大人熱情相迎。山裏學生中午帶的是乾糧。下午放學到家先要吃家裏中午專門留下的飯,晚上再吃晚飯。這天是祖母去臨時作的'飯,她作飯一會就好,是出了名的快。老師把他碗裏的肉挑了一些到我碗裏,並把他端碗的手伸向另一邊,笑着説:“到你碗裏我就不要了哈。”那一刻,感到平時嚴厲的老師顯得那麼和靄。

老師都是外地人,週六下午都要回家,週一再來。但常常是週一缺席。等到中午還不見老師的影子,就只好各自回家。有一次等到中午還不見老師來,我就與院子中一堂弟相約從山腳下的小河溝回家。我們沿着小河,走到山間一處沙灘,四周是灌木叢。我們走在石塊上先把各自帶的饃拿來分享了。堂弟帶了一包煙,我們連續吸了幾支,吸暈了,想吐又吐不出來,我們就躺在沙灘上。四周很靜,只有流水聲和鳥鳴。就這樣一直躺到下午。

有一次祖母拿了兩個豆豉團讓我送給趙老師。沒有任何包裝,就放在書包裏。放學後,我叫上另一同學,我把兩個豆豉團握在兩手中放在背後,來到老師屋裏,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給了。他接了,連聲客氣地道謝。回到家,散落在書包裏的豆豉還夠我們吃了一頓。

讀三年級時,村上另兩個低年級小學也合併到了我們小學。原大隊禮堂成了我們的教室。學生多了,老師也多了,最多時也達到了四位。教我們的是本小組(以前叫生產隊)的季老師,是民辦教師。他每天早上要幹一陣農活,要9點半以後才到校。我們早早到校就是到操場玩,相互追逐而戲,或是模仿電影鏡頭“打拳”。一旦有同學發現季老師從山坡上下來了,我們就迅速衝進教師拿出書來讀。老師來到教室坐在前面,等我們讀了約一小時,就喊下課。有一天早上大家正玩得起勁,不知不覺老師已進了教室。我們緊張地跑進教室,拿起語文來朗讀。老師一如往常,也沒批評我們。

學校一直沒有統一上課時間,也沒有上下課鈴,都是老師自己掌握。有時課間要玩很久,有時一節課就是一上午。我們上課時,常常有別的年級的同學趴在窗台上看着我們。

季老師安排我們每晚寫一篇作文,第二天由學生自己在班上朗讀,老師再點評。有一篇作文是寫“六·一”兒童節。有一同學晚上沒寫,早上來後匆匆寫了幾句。讓他讀時,他站起來,臨場編了幾句文不對題的口水話,同學們鬨堂大笑,老師也笑了。

夏天,酷熱難耐的下午季老師就常常帶我們到學校附近的小河溝裏,找一塊空曠的陰涼地,大家坐在石頭上,輪流讀作文。因為每天一篇作文,很多同學都厭了,常常敷衍。而老師卻是煞有介事地點評,寫得差了他也不會批評。

起初“六·一”兒童節時各村小的學生都要集中到鄉中心小學去一同慶祝。後來有幾次就各自學校自行慶祝。四年級時“六·一”節,母親拿出一條新褲子給我,似乎也不是全新。我穿上後高興地去了學校。同學們打鬧着等季老師來。我坐在操場邊一根大木頭上看了一本連環畫。中午季老師還沒來,我們就回家了。

學校與村上公房緊挨着。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原來集體生產時的設施和房屋漸漸被拆除。有一間屋子裏整齊地堆滿了裝菌種用的玻璃瓶,也沒人管了。常有學生偷偷拿一個放學後跑到小河溝裏去捉魚。

讀第一冊時,考試還是外校來監考的老師把題寫在黑板上,我們再用監考老師發的大16開作業本紙答題。第二冊時期中考試就開始用印刷好的試卷。那次由韓老師監考,他按試卷袋中的夾頁糾正了印刷上的錯誤。又説“密封線外不要答題。”説得快又大聲重複,好象很嚴重。反而讓我沒聽明白意思。他報聽寫時也匆匆忙忙。很多都沒聽清,這就影響了我的發揮。

第二冊課本前幾頁是彩頁,圖片下配有文字。有一頁是一大片盛開的海棠花,有一頁是:“長江兩岸枊樹開始發芽,大興安嶺雪花還在飄舞。”這些景緻讓我感到心曠神怡,感到很新鮮,也令我大開眼界。

我們讀一年級時,所有書學費一共只交三元,期末還要退回兩角多。沒有明細表,也沒人追問帳目。那時每年冬天要搞勤工儉學,一般都是桐仔剝了晾乾後,每人交幾斤桐仔給班主任老師。讀四年級的秋天,老師突然通知三年級以上的學生,在第二天每人扛三根直徑三寸長度八尺的木棒到十多裏外的場鎮。高年級同學自己扛了。有的同學在家裏扛了幹木棒,有的同學是由哥哥姐姐或大人幫忙。我遇事總是悶着,也沒有跟家裏講。第二天上午到校後,現實不得不面對,我不由自主跟着一些同學到附近的山林中臨時去砍小樹。大家一個個都扛着上路了,我借了刀匆匆忙忙砍了一根小樹,剔除樹枝,費勁地扛着去追趕前面的同學。到半路,有一同學讓幫着扛了一根,實在扛不動了,見我們也落後了很遠,我就丟了一根。到了後才發現原來是季老師的弟弟收購大量的木棒做菌種箱。對每個同學交的木棒都作了登記。我還差兩根,不知如何辦好。過了幾天,季老師在上課時把我叫到前面,説別的沒完成任務的同學有的是交錢有的是交桐仔,問我怎麼辦。委屈、無助一齊湧上來,我竟然很傷心的哭了,邊哭邊説交桐仔。而後來,季老師再也沒提過這件事。

冬天,老師常安排我們去附近的樹林中拾乾柴,各自打捆扛回來。大家都是量力而行,沒有人偷懶。每天中午,就用這些乾柴在教室後邊空地生一大堆火,供大家取暖和把乾糧烤熱。寒冷的冬天圍着火,吃着乾糧有説有笑,很是愜意。

小學時光是自由的,也是快樂的。但總覺得很漫長,特別是越到高年級,越是盼着上中學,並且那種感覺與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