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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記憶中的英為題目的散文

欄目: 散文 / 發佈於: / 人氣:5.72K

許多人相信:命。人世間,俗事,情感,凡曲折複雜達到了一定的程度,以至於説不清楚時,人們都愛説,這是命。以一“命”概而論之,不知是誰的發明?我,不相信“命”之學説。

以我記憶中的英為題目的散文

我的一生,平平淡淡,應了那句歌詞:平平淡淡才是真。我喜歡平淡的生活,就像是綠水青山環繞的一個不為人知的小池塘,水,清澈,明淨,能倒映出湛藍湛藍的天空及天空中那悠然自得的素雲,潔白的素雲滑過水麪時,像靈魂的觸鬚輕輕地那麼一拂,於是,笑靨般的夢盪漾開來,緩緩地擴散成迴旋的歌,繚繞,雋永,久久地嗡鳴於耳根。而那些佇立池塘之湄的樹木,鮮花,草卉,宛若就是我的親朋好友,感受着我的愛的清純,晶瑩與滋潤,一生一世與我相伴,相依相偎,永不分離。亦為我傳送着清風的絮語、翠綠的夢想以及我所渴求的庇廕。

我的生活在這樣的想象中過着快樂無比的神仙一樣的日子,我是上帝眷顧着的幸福之人。

然而,她闖進了我的生活圈子。她的大名不能説,免得犯忌(我不願將她的名字告知任何人,説出她的名字,我認為也是對她的一種褻瀆)。我只稱之為:英。這個叫英的女人呀,是我這一輩子無比的愛,也是無限的`痛。我們的交往藴含了人間的緣聚緣散,有過美好的開始,可結局卻詠歎着一曲此恨綿綿無絕期的蒼涼、無奈以及悲痛。

英,是我小時候的鄰居的鄰居。那時,還沒有深圳特區這個城市,我們還在粵北的一個山區居住。雖説是鄰居,我們可從來沒有過那種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追逐戲耍,連一起雙雙獨自呆上一個小時的機會都沒有過。多年後,我先她後地參加了工作,在同一個建築公司的基層上班,各自的工地天南地北的,偶爾,在公司辦事見面也是禮貌性地點個頭,打個召呼而已。追隨深圳特區建設的發展,我們南下來到了深圳市,在不同的時間內被調到了辦公室工作。如此,我們有了較多的你來我往,由鄰居轉變為同事,彷彿完成了一個短暫的人世交往的前奏曲。

英,是怎麼鑽入我的瞳孔,進駐我的心靈的,我實在是無法説清楚道明白。當我陷入愛的漩渦時,那種感覺就如同種了巫術,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整天無精打采,病怏怏的,像極了電影中吸毒者毒癮爆發時,那種坐卧不安欲生欲死的憔悴人樣。白天,我會下意識地將頭探向另一間辦公室,渴望一睹心底念着的芳容,以解思慕之苦;入夜,我會獨自月下沉思,風中佇立:我該怎樣説出第一句話?我該怎樣向她表白心中這一份愛?我和她會有結果嗎?她會喜歡我嗎?諸如此類的問題,總繚繞在心頭,令我輾轉反側,夜難寢。一種難耐的情感咬嚼着我的心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度日如年呀。

我再也忍受不住心頭的狂想,整個人都將崩潰。有一天,我終於鼓起勇氣向她發送了一條短信:之乎者也皆文字,言語云日戲人生。心海茫茫問儂心,那日悠悠聽泉聲?……她回了短信。從此,我們開始了頻繁的短信交往。

我和英的第一次約會,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初夏。我們在南山區的南油酒店喝完早餐,打包了一些點心、糕點之類的食品,坐公交車來到了紅樹林濕地生態公園,坐在一棵盤根錯節滿露掛須的大榕樹下的石凳上,我們斷斷續續地説着話,沉默多於交談,有着初戀情人的羞澀,竊喜與茫然不知所措。沉默着,突然,英的一隻左手,打在我的右臂上,喃喃地説:“我討厭你,我討厭你,你……你讓我心痛了。喔,喔喔……”。那剛才還美麗嫵媚的姱容,頃刻之間,兩眼之下掛着晶瑩剔透的淚花,像雨打李花一樣楚楚可憐的惹人痛惜憐愛。我鼓足勇氣輕輕地將英攏在胸前,我柔柔地擁抱着英,將自己濕潤的脣緩緩地移向英滑落淚水的臉頰。我們沉默不語,擁抱,親吻。海水拍打堤岸的聲音清晰的絲絲入耳,鷺鷥、海鷗、天鵝、黃鸝等鳥類在微風的海面上空飛翔,時光之翼,亦無聲飛翔……圓圓的皓月已越過所有高樓大廈的頭頂,正一步一步地向着天庭的中央急行。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呀,該説的話還未説完,該談清楚的事還未談清楚,我們卻被迫要返回歸途了。我們走吧,走吧!夜籠罩着正個生態公園,月留下一片寂寞。我們在夜色朦朧中向着光明一步一步地走,我們在海風颯颯之中依偎着,我們要回歸風煙瀰漫的塵世中,今後的路該怎麼走呢?黑暗中我看不到要抵達的彼岸,我只能記着今晚:我們彼此共纏綿,今宵月色最亮麗。

我和英的交往有了實質性的進展,我沉浸於幸福而嚮往的未來。

就在這樣的時刻,公司改制的浪潮席捲而來,我們都下崗了。我們不得不自己外出謀生,我和英面臨着分別的痛苦。

人世間的分分合合,緣聚緣散,奏響了多少生命迤邐起伏的協奏曲,演繹着生活方方面面的悲歡離合。

分別的那天,英來送我。在羅湖區汽車站,我們説着離別的人喃喃的話語,心中的傷感不言而喻,各自的臉龐掛着片片烏雲,潤濕的眼眶強忍着心中的酸楚,我們輕輕的擁抱,默默地吻別。人生啊,誰沒有過離別的憂傷、悲哀與痛苦呢?在汽車站剪票口、在火車站的月台,在機場的剪票廳,在渡口的水之湄,古往今來,每天每時都在演繹着人世間柔情似水,肝腸寸斷的離別曲,彈奏着人類至情至性至愛的萬種風情。這一刻,我想起了北宋時期詞作家柳永的一首叫《雨霖鈴》的詞。於是,我輕輕地吟哦着詞的下半闕: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揚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美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説!遙想當年,柳永是否有我如今的情傷?何以所寫之詞宛若我此時此刻的寫照呢?難道多情之人才有傷離別嗎?英呀,你我離別後,一切都應是良辰美景虛設呀!我心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説呀!

車已啟動,緩緩地前行,我透過後窗玻璃看到了英。啊,英呀,孤零零地站在空寥的車站內,迷茫地望着越走越遠的汽車,直到車經過轉彎處,英與我,雙雙都消失在對望的視線的盡頭。

我該相信“命”之學説嗎?命運,命運,你為何就是如此捉弄人呢?我想不到呀,這就是我們的永訣。

英的離去,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也沒問什麼原因。因為那時,是我最落泊的將面臨乞討過日子的時候,我離開了那個私人老闆公司,正在尋找新工作。一天,英給我發了一條短信:人在心已不在又何再?月會圓人會變知錯能改才是真,一切都過去了,明天會更好。就是這樣一條錐心刻骨的短信宣告了我和英的故事已經結束,一個掛滿疑問和留下省略號的人生情愛的交往終結了。

英,你可知道?你的離去,給我心中的打擊是什麼嗎?我一度暗淡無光的日子,我就像是泅渡黑暗的迷茫者,又飢餓,又乏力,洞穿不了黑暗的囚牢,白天無精打采,夜裏左思右想。我只能無力地舉起雙手在電腦鍵盤前敲打孤星殘月。

我寫道:眼睛閉合了,她卻鑽進了心坎;睜開眼睛吧,她卻如哽在喉。無論陽光下,或者月色中,都令人窒息喲。

我寫道:這可不是什麼左手牽右手,這是觸電呀。周身酥麻,灼傷的傷疤,令人掂量代價——感情應用什麼稱來稱呢?

我寫道:高山流水嗚咽在枝繁葉茂中,一抹素雲輕輕撫慰流產的痛。恍惚間,夕陽收捲了崢嶸歲月。暮色裏,棲息我的歎息。

我寫道:你那一世華麗的永不再的轉身,不是掠過的白鷺悠然的白,而是夕陽西下的紅霞。轉瞬間,夜幕裏,有最炫耀的星光,點點滴滴,與童年螢火蟲之光。我又該如何添置情感之瓊漿,繪製蒼白的記憶彩畫,與之媲美的是心底不為人知也不願人知的美麗的惆悵。

我還將繼續地寫,我會一直沿着生命的極限寫下去嗎……英,你的離去,曾一度讓我喪失了對人性真愛的信任,讓我在滾滾紅塵中的熱情、憧憬以及無比嚮往的美好愛戀瞬間墜落千年冰窖。

英,我不知道世上還有什麼東西能比上我對你的一片真心真情?或者説,我不知道怎樣做才能讓你深深感到我對你的深情厚誼?英,我只能歎惜:此生有緣無份吧。英,每每塵事感喟,我又不能不想到你呀,今生的快樂,今生的疼痛,心中一個美麗的惆悵,永遠的被烙印在情感的圖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