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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縷陽光的優美散文

欄目: 散文 / 發佈於: / 人氣:1.09W

媽媽去城裏生活已經5年了。

那縷陽光的優美散文

那一年,團場連隊棉花高產,價格也好,二女兒在連隊承包種植了180畝棉花,掙了些錢,媽媽一手帶大的外孫又恰巧考上了疆內初中班,9月份就去城裏三中上學了。孩子從呱呱落地都是媽媽呵護着,從來沒有離開過老人的視線,這一下要去上全封閉的學校接受新教育,媽媽心裏惦記的不得了。媽媽在和她同齡的老人裏算是有文化的人,一直喜歡讀書看報,每每躺在牀上,也總是會看一會兒書才能入睡,這個外孫從小聰慧伶俐,蹣跚學步牙牙學語的時候,躺在奶奶身邊也要伸手要本書,嘴裏嘟嘟囔囔不知説些什麼,小小的就喜歡姥姥給他講故事,念古詩。一家子人看這孩子憨態可掬,都喜歡的很。

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離開身邊,媽媽心裏空落落的,小院子在媽媽眼裏顯得寂靜了很多,院裏那兩棵細細瘦瘦的榆樹,隨着三個來回嬉鬧打鬥的孩子的長大也一圈一圈增加着歲月的年輪,愈發的高大粗壯起來,枝枝葉葉相依相扣,層層疊疊,給這小院平添了一份安逸的蔭涼和悠然的綠景,媽媽看着倒扣的水泥槽板,她似乎又看見了三個孩子頭對頭趴在那裏寫作業。老伴用皮帶綁好的鞦韆也已經佈滿了灰塵,只有到了每天中午,兩個孫女放學回來,嘰嘰喳喳地圍着老兩口説個不停,媽媽才覺得心裏踏實些,偶爾,老伴對着她嘟囔着月季花該澆水了,鳳仙花生蟲該打藥了啦,那幾個火雞和紅嘴雁又掐架啦,媽媽都沒有像以往放下手裏的活就去澆水、打藥,或者抄起細細的竹竿給自家前院裏餵養的火雞和紅嘴雁斷官司。而是靜靜地站在自己家的小院裏,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照在媽媽花白的頭髮上,照在遍佈皺紋的臉上,陽光裏有一絲絲清涼和乾爽。

二女兒最知道媽媽的心思,知道媽媽站在小院裏,仰着頭,眯着眼,沐浴在那縷陽光下,心裏想着惦記的是那個小外孫。二丫頭和三丫頭合計,這不是掙上錢了嗎,乾脆,在城裏三中附近小區買套房,二丫頭留心看過,小區南面有很大的一個廣場,城裏逢年過節舉辦大型活動都在那裏,綠化不錯,環境也好,媽媽和爸爸搬去了,也有了遛遛腿活動活動筋骨的地方。媽媽她老人家也就可以每個星期六和星期天在學校門口看看她的小外孫。跟媽媽一説,媽媽點頭同意了,媽媽知道自己的兒子女兒孝順,也知道兒女們在成全自己的想孩子的心思。

在孩子們交定金,搞裝修,買傢俱的那些日子裏,媽媽對自家小院又難以割捨了,破家值萬貫,難捨的情愫越來越濃厚,三女兒在媽媽白天的話語和夜間的輾轉反側中感受到媽媽對小院的眷眷不捨,安慰媽媽説:咱家這房這院又不賣,等三個孩子放寒暑假,咱就回來。三丫頭還答應媽媽自己會繼續餵雞餵鴨,會繼續在後菜園裏種菜種葡萄種苜蓿,在中院裏養花種草。

每一次接媽媽回團場,都是在兩個孫女五一勞動節或者十一國慶節學校放小長假的時候,媽媽一直在照顧兩個女孩子的日常起居,星期六或者星期天還能見到自己的外孫,看着外孫大口大口吃着自己給他包的餃子、餛飩,媽媽開心,臉上洋溢的是滿足的笑。媽媽也時常陪着老伴去廣場遛彎健身,聽聽退休老人們自拉自唱的河南戲曲。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媽媽也會惦記自己的那個小院子。惦記後菜園的小菜,葡萄、苜蓿,惦記前院的火雞和紅嘴雁,惦記中院的鳳仙花和九月菊,日子就在忙碌和惦記中過的飛快。

回來的次數越發少了起來,這期間,兩個孫女分別在城裏的兩個學校讀高中,一個上高二、一個上高三,高三臨近高考,學校抓的緊,放假時間有長有短總是錯開着,再加上兒子、女兒都工作在團場,團場每年到了春播、田管、秋收的時候都很忙,去城裏的機會不多,所以,媽媽每每回團場的機會也就特別的少。

當女兒打電話告訴她,團場城鎮化建設,自家在興農裏的老房子要拆了的時候,媽媽的心是不平靜的'。

媽媽每一次坐車回團場,只要車到七十二公里過了高架橋拐向西,她覺得自己的眼睛是不夠看的,哦,公路比以前寬了許多,樹比以前高了許多。每一次回團場,給她的感覺都是不一樣的,這一次,自己家的老房子要拆了,是一定要回來看看的。

媽媽非常想念自己居住了三十年的小院。雖然以前隨着丈夫工作需要調動,三五年換一個連隊,三五年要搬一次家,搬家也都是瓶瓶罐罐桌子板凳裝一個馬車,再就是梭梭柴棍棍棒棒一馬車,就算搬家了。那時候自己在連隊擔任排長,什麼大田排、青年排、大車排,都帶過,那時候忙開會、忙下地、忙學習、忙做飯洗衣,日子一天天過,那些似乎都是很遙遠的記憶了,對這個自己退休後一直居住的小院,院門、草垛、雞舍、棚子,還有那幾棵榆樹、壓井,屋後的小菜地以及鍍了年輪釉彩的左鄰右舍,都讓她老人家內心久違的情愫,再度散發清香。

在媽媽心裏,這個小院那麼的樸實無華,在這個小院裏角落處忙碌不停,劈柴、澆水、生火做飯、餵雞餵鴨喂鴿子的那個和自己相守相依,不善言辭的老伴兒,三個哇哇墜地到蹣跚學步、咿咿呀呀説話的孫子孫女,這一切帶給自己退休後的充實、簡單、寧靜是前所未有的,這個小院從沒戴過一個面具,和大多數團場退休後的老人們一樣,媽媽在這個小院子裏度過了一生中最安逸的時光。

雖然近些年居住在城裏,媽媽沒有一天不想念自家的那個小院,她能想起李子樹開花時蜜蜂上下翻飛的情景,也能感受自己在屋後菜地澆水拔草栽菜苗割苜蓿的那種平靜。在這個小院生活的三十年裏,老伴兒曾熟稔、親暱地喊過自己的乳名,自己曾給女兒們講訴自己年輕時義無反顧來新疆團場找尋自己的戀情,那些個放在院門屋檐下的鋤頭和鐮刀鐵鍬,在鳳英媽媽的心裏也曾是划着生命的楫槳,她認為自家小院的所有一切都是有靈性的,夏夜蛐蛐的觸鬚與土地交談,水泵電機的抽水聲顯然有着蔬菜和瓜果的芬芳,老伴兒養的幾十只鴿子亮翅繞着屋頂盎然低飛,連隔壁家蘇爺爺敲敲打打補盆補桶的聲音也似乎有着不一樣的韻律。

當媽媽站在自家小院門前的時候,她強烈地感受到自己的依依不捨,由於隔壁家暫時沒有搬走,所以小院還在,還沒有被拆掉,但是還是被推土機推鏟了幾下,不知道是不是在催促鄰家做好拆遷的準備。

小院的鐵門已經拆卸不在,裏面的門窗也已經不知所蹤,曾經的老傢俱、院裏的雞槽、門後的鐵鍬、鐮刀都已經不知去向,或許是拆前小女兒都作數送了人吧。媽媽在自家已經荒棄的院子裏走來走去,她仰着頭看自己和老伴兒親自種下的幾棵榆樹茂密葱鬱,綠蔭下老伴兒搭的用來小坐休息的圓木上自己縫製的座墊已經失去了本來的顏色,院牆縫隙里老伴兒打進去的木樁上還掛着一個蒸饃饃用的鋁篦子,院牆上還擱置着一把生鏽的小鏟子,以前拴小狗的鏈子靜靜地躺在那裏,媽媽的眼神在這個自己生活了三十年的小院裏來回地移動,一切是那麼熟悉,又是那麼地陌生,以前曾是自家廚房的小棚子被剷車推的歪斜着,像一個腰肋疼痛的暮年老人那麼無力蜷縮着,在牆角的縫隙間,媽媽看到了自己家用來和麪蒸饃的面板,她禁不住伸出手,試圖去拽出來,可由於面板已經被擠壓的磚土壓着,沒有拽出來,她有些失望,這時候,一個小旋風從小院上空經過,榆樹葉晃動的聲音讓鳳英媽媽揚起了頭,透過搖動的樹葉,她看到了一縷陽光,安靜、温暖地照在她的頭上、臉上、身上。

這陽光對媽媽來講,那麼地熟悉温暖,一尖綠芽,會踮起腳探頭探腦,唯恐錯過春燕銜來的那縷陽光。炫飛在團部上空的鴿子忐忑不安地尋找覓食的土地,嘴裏還銜着幾片陽光和莊稼的温馨,她把目光投向遠處的學校,又把目光投向四處聳立的樓房,四季更替、生死輪迴、歲月變遷,這一切對於她來説已經不能讓她心情跌宕起伏。正如這小院,有過興,也會衰,人都在大步向前走,在這快速發展變遷的時代,在這曾長滿五穀的田野裏,每個人該以怎樣平凡、普通的生活繼續下去,她知道生活中每個人都少不了那縷陽光的照耀。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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