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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絳脣詩詞鑑賞

欄目: 古詩 / 發佈於: / 人氣:2.23W

點絳脣詩詞鑑賞1

古詩原文

點絳脣詩詞鑑賞

一夜相思,水邊清淺橫枝瘦。小窗如晝,情共香俱透。

清入夢魂,千里人長久。君知否?雨孱雲愁,格調還依舊。

譯文翻譯

整夜思念着遠方的知音,在清澈的池水邊,橫斜着清瘦稀疏的梅花影子。

小窗外被月光照得如同白晝一樣,那一縷縷情思、一陣陣暗香,都透出在這幽靜的夜晚。

那清淡的月光,那疏梅的幽芳,將伴人進入夢鄉,夢中很可能見到遠在千里外的長久思念的知音。

你知道不,縱然屢遭風吹雨打的摧殘,梅的品格還是依然如故。

註釋解釋

點絳(jiàng)脣:詞牌名,此調因江淹《詠美人春遊》詩中有“白雪凝瓊貌,明珠點絳脣”句而得名。

水邊清淺橫枝瘦:橫(héng)枝,指橫向生出的梅枝。瘦,指梅的枝條稀疏。“水邊”句,化用林逋(bū)《山園小梅》詩意。其一雲:“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其二雲:“雪後園林才半樹,水邊籬落忽橫枝。”句意為清澈的淺水池邊橫斜着稀疏的梅花枝條。

小窗如晝:形容月光明亮,照得窗前如同白晝。晝:白天。

共:和。

俱:一起。

透:透出,透過。

清入夢魂:即“魂入清夢"的倒裝,指梅和月的靈魂品質進入了我清幽的夢境。

千里人長久:“千里”句,化用蘇軾《水調歌頭》“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句意。意為祝願千里外的知音天長地久。

雨僝(chán)雲僽(zhòu):梅月經受雨和雲的折磨。僝僽:折磨。黃庭堅《宴桃源》:“天氣把人僝僽,落絮遊絲時候。”

倦(juàn):指屢次(遭受雨和雲的折磨)。

格調:品格和情調,此處專指品格。

依舊:像以前一樣,指品格不變。

創作背景

南宋淳熙十五年(公元1188年)冬天,詞人從浙江東陽趕赴江西探望自己的好友辛棄疾。詞人趕到紫溪等待朱熹相聚,由於朱熹有事未能前來,詞人於是便辭別辛棄疾東歸。詞人走後,辛棄疾作了一首《賀新郎》詞,詞人看到後,就寫了這首詞來贈答。

詩文賞析

“一夜相思”一句用擬人手法寫梅花,“相思”竟至於“一夜”,體現了詞人孤獨寂寞之狀。“水邊清淺橫枝瘦”一句化用“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詩意,既寫梅花的形象,亦暗寫月。“水邊清淺”是梅生長的環境;“橫枝瘦”形容梅花的風韻姿態;“瘦”字照應上句,是“相思”的結果。“相思”是此詞意脈。“相思”不得,故夢;夢不得,故千里尋人,遙致情懷;尋人致語仍難遺繾綣孤寂之情,遂有問;由問而突出梅花在淒雨寒雲之下傲然挺立的清標風神,從而也就抒寫出詞人堅持正義不怕打擊不屈不撓的人格,完成了意境創造。

“小窗如晝,情共香俱透。”這兩句詠月與梅。上句寫月,暗及窗內之人,“如晝”二字描繪了皓潔的月色,月照“小窗”,體現出室內人的難眠之意;下句“情”因“相思”而生,“香”從嗅覺上寫梅花,“透”字自月光轉出,而用“共”、“俱”二字將三者緊密結合起來,情景交融。

“清入夢魂,千里人長久。”兩句意藴豐富。這裏的“清”既指月亮的清輝,亦指梅花的清香;清輝幽芳伴人入夢,體現了夢境的和諧、温馨。“千里人長久”化用蘇軾《水調歌頭》“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詞意,寫詞人對遠方友人的祝願,既含有相思之情,又暗中關合一個“月”字,意境綿邈,含蓄委婉。

“雨僝雲僽倦,格調還依舊。”這兩句詠梅言志,先以疑問句突出詞情,繼而寫梅花遭受風雨摧殘而格調還依舊”,表現了梅花在風雨中傲然挺立的清標風神。梅花的“格調”,正是詞人高潔品質和堅持正義、不怕打擊、不屈不撓精神的象徵。

這首月下詠梅詞,託梅言志,借月抒懷。詞人把梅、月、人有機地結合成一個整體來寫,寥寥數筆,點染出梅花的幽姿清韻、暗香芳魂,也描繪出月亮的清輝,創造了一個清幽温馨而又朦朧飄渺的境界。通篇寫梅月,卻不道出半個“梅”字“月”字,而能盡得其象外之物,環中之旨,脈絡井井可尋,是一首“不着一字,盡得風流’’的佳作。這首詞把梅的品格和詞人的心境表達得曲折盡意,饒有餘味。

點絳脣詩詞鑑賞2

卷盡愁雲,素娥臨夜新梳洗。暗塵不起,酥潤凌波地。

輦路重來,彷彿燈前事。情如水。小樓薰被,春夢笙歌裏。

古詩簡介

《點絳脣·試燈夜初晴》是宋代詞人吳文英創作的一首詞。此詞抒寫燈夜感舊之情,抒發了一種淡淡的憂愁。上片着意寫試燈之夜的景色,愁雲卷盡,月明如洗,以擬人手法,描摹精巧傳神;下片寫輦路笙歌,回首舊遊,恍如夢境,無限感傷。全詞意境清新,端麗温厚,頗具特色。

譯文

天上的烏雲都被風吹走了,剛下過雨時天空姣潔的明月,就像剛剛梳洗的嫦娥一樣光彩照人。街上沒有一點飛塵,在光潤如如酥的大地上,往來着身姿輕盈的美麗女子。

如今又生回到京都,當年賞燈的情景好像就在眼前,當時的你柔情似水,而今一切都隨風飄散,你不知身在何方,作者只好帶着對往事的無限追憶,走上小樓獨自擁着香被,聽着窗外的笙歌入眠,希望能在夢中出現當年與你一起賞燈的情景。

註釋

⑴點絳脣:詞牌名。《詞譜》以馮延巳詞為正體。雙調四十一字。前片四句,從第二句起用三仄韻;後片五句,亦從第二句起用四仄韻。

⑵試燈夜:元宵節為燈節,前一夜為試燈夜。元宵節前,有“試燈”,宋俗,農曆十二月下旬即開始試燈,直至正月十四日。

⑶素娥:以月宮仙女“素娥”(即嫦娥)代指月亮,

⑷凌波地:靚裝舞女行經的街道。凌波,原本是形容洛神亭亭玉立的姿態,後來借指身材姣好、步履輕盈的年青女子。《洛神賦》:“凌波微步,羅襪生塵。”

⑸輦路:帝王車駕經行之路,這裏指京城繁華的大街。

⑹燈前事:即賞燈往事。

賞析/鑑賞

此詞寫燈節之事,但詞人並未由正面起筆描繪燈市盛況,而是以試燈夜的景象作陪襯,用悵惘的筆調抒發自己逢佳節而倍覺神傷的落寞情懷,雖只寥寥數語,卻寫得紆徐頓挫,舒捲自如,從而委婉地道出內心的萬千感慨。

上片“卷盡”兩句,寫試燈日遇雨,而入夜雨收雲散,天青月朗;以月宮仙女“素娥”代指月亮,即以“新梳洗”形況月色明淨,比擬渾成,三字兼帶出“雨後”之意。這是寫天上。“暗塵”兩句寫地上,化用蘇味道“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正月十五日夜》)和韓愈“天街小雨潤如穌”(《早春呈水部張十八員外》)詩句,又有所變化、增益,切合都城燈夜雨後的光景。《武林舊事》卷二“元夕”又載姜白石詩云:“南陌東城盡舞兒,畫金刺鄉滿羅衣。也知愛惜春遊夜,舞落銀蟾不肯歸。”形象地刻畫了天街月夜的歌舞場面。

上片並未用雨字、燈字、人字,讀後便覺燈月交輝,地潤絕塵,舞兒歌女,結隊而至,賞燈士女,往來不斷,顯示出吳文英在語言上的精深功力和鮮明特點,比如愛用代字,用“素娥”代月亮,再如善於點代前人詩句等等。

譚獻説此詞“起稍平”,這是由於上片只是客觀地描述場景;下片才是密切結合自己的回憶、聯想,抒發感情,藉此反映出不平靜亦即“拗怒”的心理狀態。“輦路”兩句,寫詞人故地重遊,沉入回憶之中。“重來”,説明詞人對眼前的景象亦曾相識,從而引起聯想,又以“彷彿”兩字形容觸景戀舊的心境。賞燈那時自己春衫年少,意氣風發,記得也是同樣的夜晚,月色燈光,交相輝映,簫鼓舞隊,綿連數裏。這一句隱隱含有物是人非之感慨,景物依舊,可是作者的心情已由歡喜變為落寞。

末尾三句,寫往事如煙、柔情似水;月與燈依舊在,伊人無覓處,自己一往情深的淒涼心事,無人傾訴。“情如水”二句也顯示出吳文英語言精警的特點。

古人就有“思君如流水”的千古佳句,以水喻情,寫出了情的純潔珍貴和綿綿不絕。賞燈不能消愁釋懷,反而增添無限悵惘,只好踽踽而行,頹然而返,獨上小樓,薰被而眠,遙想伊人此刻,心情亦或如是,“誰教歲歲紅蓮夜,兩處沉吟各自知”(姜夔《鷓鴣天》)。最深的思念就是想象對方也在思念。“春夢”句緊接上文,描繪深夜入睡以後,那悠揚的歌聲樂聲,綿綿不絕地縈繞盪漾在夢的漣漪中。這裏將“拗怒”的詞意,融入流轉悠然,委婉多情的筆調之中,形成惝恍迷離的朦朧意境,顯得餘音裊裊,韻味無窮,真可稱得上是“咳唾珠玉”。

點絳脣詩詞鑑賞3

原文:

波上清風,畫船明月人歸後。

漸消殘酒,獨自憑欄久。

聚散匆匆,此恨年年有。

重回首,淡煙疏柳,隱隱蕪城漏。

賞析:

此詞抒發了離愁別緒,是有感於人生聚散無常而作。詞寫月夜送別,側重點居者的憂思、別後月夜的佇望和凝想。詞中對女主人公自我形象的描寫着墨不多,攝取清風、明月、淡煙、疏柳、隱隱鼓漏等清麗秀逸的景物來烘托映襯,創造出一個優美的意境。

上片先以工筆繪景:清風拂過水麪,明月瀉下銀輝,鱗鱗微浪閃動着光波,月夜恬靜、皎潔、優美。此刻,一隻裝飾華美的小船蕩離江岸,駛向迷茫的遠方,一個女郎憑依着樓頭的欄干,藉着朦朧的月色,凝神目送那漸漸消失夜空中的一葉輕舟。江波、清風、明月、畫船,這幾個富有特徵的意象並舉,構成了一個清麗純淨、沁人心脾的意境。“波上清風”、“畫船明月”之下,卻突然接上“人歸後”這三字,意脈陡轉,氣氛驟變,頓時帶來了無限的寥落和空虛之感。“人歸後”三字含藴豐厚,既點明行人,又暗示送者獨留,從而逗出下文對居者的描寫。“漸消殘酒”翻進一層,寫臨行前,置酒餞別,雙方筵席間繾綣叮嚀、依依難捨之情,一併涵蓋內。“憑欄久”緊承“漸消殘酒”,“獨自”應上“人歸後”。這幾句寫的是這位女郎兀自一人,夜幕中憑欄佇立,不忍離去,她對行人的無限鍾情,她的滿懷思緒,不言自明。

過片寫“獨自憑欄”的思緒。對於戀人,短暫的分離已足可消魂,何況年年分別,歲歲離恨,而這回又歸期難憑呢!這兩句,好似女主人公的內心獨白,她從當前的離別進而回想起昔日多少次的“聚散匆匆”,其中包含着無數的辛酸與憂慮、期待與不安,容納了多少實際的生活內容!她凝神冥想,思緒翻騰,而時間如奔逝的流水從她身邊悄悄掠過。猛然,遠處的蕪城傳來隱隱的更鼓聲,原來夜已很深,回首遙望,向時的津渡一片沉寂,只有殘月映射下的兩行疏柳、幾縷淡煙,依稀可辨。蕪城,揚州別稱。南朝宋竟陵王劉誕作亂,城邑荒蕪,遂稱蕪城。鮑照寫過著名的《蕪城賦》,其後,蕪城常被用來寄慨。煞拍三句,以景結情,言止而意無盡。“重回首”遙接“人歸後”,“蕪城漏”暗合“憑欄久”,全篇渾然一體,妙合無垠。

朱熹曾將魏夫人與李清照並提,説是“本朝婦人能文者,唯魏夫人及李易安二人而已”。清人陳焯亦云:“魏夫人詞筆頗有超邁處,雖非易安之敵,亦未易才也。”從這些評價中,足見此詞作者藝術功力之高。此詞借景色之映託以言情,具深婉流美之致,顯示了作者不凡的藝術才情。

點絳脣詩詞鑑賞4

點絳脣·紹興乙卯登絕頂小亭

葉夢得

縹緲危亭,笑談獨在千峯上。與誰同賞。萬里橫煙浪。

老去情懷,猶作天涯想。空惆悵。少年豪放。莫學衰翁樣。

 【譯文】

小亭在高聳入雲的山峯,隱隱約約浮現着。在千峯上獨自敍述胸意,看那萬里雲煙如浪花般滾來,我與誰共同欣賞呢?

人已經老了,但情懷仍在。雖然思慮着萬里山河,但也只能無奈的惆悵。少年啊,要胸懷豪情萬丈,莫要學我這個老頭子。

【註釋】

點絳脣:詞牌名。此調因樑江淹《詠美人春遊》詩中有“白雪凝瓊貌,明珠點絳脣”句而取名。四十一字。上闋四句,從第二句起用三仄韻;下闋五句,亦從第二句起用四仄韻。《詞律》認為,上闋第二句第一字宜用去聲,“作平則不起調”。但亦有作平起調者。又有《點櫻桃》《十八香》《南浦月》《沙頭雨》《尋瑤草》《萬年春》等異名。

絕頂亭:在吳興西北弁山峯頂。

縹緲:隱隱約約,亦因其高而之似可見似不可見,應題目中的“小亭”。

危亭:《説文》:“危,高而懼也。”此言亭之高,應題目的“絕頂”,絕頂亭就是因所位置之高而命名。

煙浪:煙雲如浪,即雲海。

天涯想:指恢復中原萬里河山的夢想。

衰翁:衰老之人。

【創作背景】

此詞作於宋高宗紹興五年(1135年)作者去任隱居吳興卞山時,為作者登臨卞山絕頂亭有感而發之作。詩人葉夢得當時為南宋主戰派人物之一,大宋南渡八年,仍未能收復中原大片失地,而朝廷卻又一味向敵妥協求和,使愛國志士不能為國效力,英雄豪傑也無用武之地。詩人虛年59歲時,閒居卞山,登亭述懷,寫下了這首詞,以抒寫自己複雜的情懷和對時局的慨歎。

【賞析】

起首一句徑直點題。“縹緲”,隱隱約約,若有若無,形容亭在絕頂,既高且小,從遠處遙望,若隱若現;這是緊扣題中“絕頂小亭”來寫的。危,高也;危亭即高亭,因為亭基在弁山絕頂,這是吳興地區的最高峯。第二句由亭而寫到人,應題目的“登”字。由於小亭位於“絕頂”,故登亭之人有“千峯上”之感。獨登小亭,無人共賞,只有萬里橫江而過的波浪,渺茫無邊無際。

上片末兩句倒裝,一則説北方大片失地,山河破碎,不堪賞玩;二則説因主戰派不斷受到排擠和打擊,已找不到同心同德,一起去把失地收回,重建共賞的人。“萬里”,喻其廣遠,指吳興以北直至淪陷了的中原地區,此時宋室南渡已八個年頭了。“煙浪”形容煙雲如浪,與“萬里”相應。北望中原,煙霧迷茫,不知恢復何日。“賞”字不只為了協韻,還含有預想失土恢復後登臨賞覽的意思內。“與誰同賞”即沒有誰與之同賞,迴應“獨”字。“獨”而推及“同賞”,“同賞”又感歎“與誰”;歡快味的“賞”字與壓抑感的“獨”字連翩而來,表現了作者心中此時的複雜情緒。

過片兩句“老去情懷,猶作天涯想。”説自己人雖老了,情懷不變,還是以天下為己任,把國事放在心上,總在作着恢復中原那萬里山河的計慮和打算,表現出“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氣概。這兩句可聯繫詞人身世來理解。“天涯想”,指有志恢復中原萬里河山。年齡雖老,壯志未衰,“猶作”二字流露出“天涯想”的強烈感情。又想起此身閒居卞山,復出不知何日,獨自登臨送目,縱有豪情,也只能是“空惆悵”。“空惆悵”三個字收住了“天涯想”。一個“空”字把前面的一切想望都鈎銷掉了,又回到了無可奈何、孤獨寂寞的境界,不免要表現出某些頹喪情緒。而胸中熱情,又不甘心熄滅,便吩咐隨侍的兒輩“少年豪放,莫學衰翁樣”。説年輕人應該豪放一點,不要學習衰老之人的模樣。是示人,也是律己。這裏的“衰翁樣”指的是“空惆悵”,借“少年豪放”借回復到“天涯想”的豪情壯志上去。“少年豪放”一句與第二句的“笑談”二字相呼應,針線綿密。

這是一首小令詞,篇幅不長,可是翻波作浪,曲折迴旋地抒寫了詞人十分矛盾複雜的心緒。

【作者簡介】

葉夢得(1077~1148) 宋代詞人。字少藴。蘇州吳縣人。紹聖四年(1097)登進士第,歷任翰林學士、户部尚書、江東安撫大使等官職。晚年隱居湖州弁山玲瓏山石林,故號石林居士,所著詩文多以石林為名,如《石林燕語》、《石林詞》、《石林詩話》等。紹興十八年卒,年七十二。死後追贈檢校少保。在北宋末年到南宋前半期的詞風變異過程中,葉夢得是起到先導和樞紐作用的重要詞人。作為南渡詞人中年輩較長的一位,葉夢得開拓了南宋前半期以氣入詞的詞壇新路。葉詞中的氣主要表現在英雄氣、狂氣、逸氣三方面。

點絳脣詩詞鑑賞5

閲讀下面詩詞,完成8~9題。

三 月 晦 日 偶 題

秦觀

節物相催各自新,痴心兒女挽留春。

芳菲歇去何須恨,夏木陰陰正可人。

點 絳 脣

元好問

醉裏春歸,綠窗猶唱留春住。問春何處,花落鶯無語。

渺渺予懷,漠漠煙中樹。西樓暮,一簾疏雨,夢裏尋春去。

8.《點絳脣》一詞起句“醉裏春歸”與結句“夢裏尋春去”頗有藝術韻味,請結合詞句具體分析。(5分)

9. 詞富情趣,宋詩多理趣。請從作品中作者對春逝態度的角度,分析秦詩之理趣、元詞之情趣是如何表現的。(6分)

秦詩之理趣:

元詞之情趣:

參考答案:

8.起句“醉裏春歸”深婉有致,“醉裏”可見作者沉迷於春景,但“春歸”卻明確點出“春去也”之無奈與傷感,奠定了全詞的基調(2分)。結句“夢裏尋春去”語淡情濃,表明作者不忍春逝,着意到夢中尋覓春天的蹤跡,表明詩人的惜春之情(2分)。首尾迴環照應(1分),突出惜春之情。

9.秦詩之理趣:作者闡發了季節更替,風物變化乃是自然之理,認為春天固然美好,但也無需遺憾,因為夏天深幽的樹蔭也足以怡人。(2分)秦詩直接講明道理。(1分)

元詞之情趣:作者採用情景交融的手法,用“綠窗猶唱”“花落”“鶯無語”“煙中樹”“暮”“疏雨”“夢”等意象渲染了春逝的氛圍,用“留 春”“問春”“尋春”等傳達出他對春逝的惆悵。(答出手法情景交融或渲染2分,答出惜春之情,1分。因8題已考查情感,所以“惜春”之情給1分。)

解析:答此題首先要區分開“理趣”和“情趣”這兩個概念。“理趣”指用生動具體的形象傳達一個普遍而又深刻的道理。詩人藉助詩中的形象,把所感所悟傳達出來,既富有情趣,又深刻雋永,給人以哲理性的啟迪。“情趣”指用生動具體的形象表達出詩人的感情和趣味,即寓情於景或借景抒情或融情於景。考生作答時要抓住詞中重點字、詞語來分析。

點絳脣詩詞鑑賞6

古詩原文

紅杏飄香,柳含煙翠拖輕縷。水邊朱户。盡卷黃昏雨。

燭影搖風,一枕傷春緒。歸不去。鳳樓何處。芳草迷歸路。

譯文翻譯

杏花開了,芳香瀰漫,柳樹綠了,垂絲飄飄如縷,其輕如煙。我心中的情人就住在水邊的紅房子裏,她打開窗簾希望能看到我,外面卻是一片黃昏雨景。

晚風吹來,燭光搖動。我相思滿懷,愁卧在牀。想念但又歸不去,她現住在何處呢?外面芳草萋萋,我已經找不到回去的小路了。

註釋解釋

點絳脣:詞牌名。四十一字,前片三仄韻,後片四仄韻。

煙翠:青濛濛的雲霧。縷:線。形容一條一條下垂的柳枝。

朱户:紅色的門窗,多指女子居住的房屋。

燭影搖風:燈燭之光映出的人、物的影子,被風搖晃的樣子。

傷春緒:因春天將要歸去而引起憂傷、苦悶的情懷。

鳳樓:指女子居住的小樓。

芳草:散發出香氣的草。也指春天剛出土的青草。

創作背景

此詞亦作賀鑄、李清照詞,曾慥《東坡詞拾遺》及南宋人編《外集》卷八十五已收錄,應為東坡詞。《東坡詞拾遺》中提及了此詞背景,約作於宋神宗熙寧七年(1074)三月。是時,東坡正自京口還錢塘,在京口得鄉書,即賦此詞以抒懷。

詩文賞析

東坡才大如海,其詞堂廡亦大。如“有情風萬里卷潮來,無情送潮歸”,固然極富創新之局面,而如“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則又深具傳統之神理。此首《點絳脣》亦然。此詞所寫,乃是詞人對於所愛女子無法如願以償之一片深情懷想。

上片懸想伊人之情境。“紅杏飄香,柳含煙翠拖輕縷”,起筆點染春色如畫。萬紫千紅之春光,數紅杏、柳煙最具有特徵性,故詞中素有“紅杏枝頭春意鬧”、“江上柳如煙”之名句。此寫紅杏意猶未足,更寫其香,杏花之香,別具一種清芬,寫出飄香,足見詞人感受之馨逸。此寫翠柳,狀之以含煙,又狀之以拖輕縷,既能寫出其輕如煙之態,又寫出其垂絲拂拂之姿,亦足見詞人感受之美好。這番美好的春色,本是大自然賜予人類之造化,詞人則以之賦予對伊人之鐘情。這是以春色暗示伊人之美好。下邊二句,遂由境及人。“水邊朱户”,點出伊人所居。朱户、臨水,皆暗示伊人之美、之秀氣。筆意與起二句同一旨趣。“盡卷黃昏雨”,詞筆至此終於寫出伊人,同時又已輕輕宕開。伊人捲簾,其所見唯一片黃昏雨而已。黃昏雨,隱然喻説着一個愁字。句首之盡字,猶言總是,實已道出伊人相思之久,無可奈何之情。此情融於一片黃昏雨景,隱秀之至。

下片寫自己相思情境。“燭影搖風,一枕傷春緒。”燭影暗承上文黃昏而來,搖風,可見窗户洞開,亦暗合前之朱户捲簾。傷春緒即相思情,一枕,言總是愁卧,愁緒滿懷,相思成疾矣。此句又正與盡卷黃昏雨相映照。上寫伊人捲簾愁望黃昏之雨,此寫自己相思成疾卧對風燭,遂以虛摹與寫實,造成共時之奇境。挽合之精妙,有如兩鏡交輝,啟示着雙方心靈相向、靈犀相通但是無法如願以償之人生命運。“歸不去”,遂一語道盡此情無法圓滿之恨事。“鳳樓何處。芳草迷歸路。”鳳樓朱户歸不去。唯有長存於詞人心靈中之矚望而已。“何處”二字,問得悽然,其情畢見。矚望終非現實,現實是兩人之間,橫亙着一段不可逾越之距離。詞人以芳草萋萋之歸路象喻之。此路雖是歸路,直指鳳樓朱户,但實在無法越過。句中“迷”之一字,感情沉重而深刻,迷惘失落之感,天長地遠之恨,意餘言外。

東坡此詞藝術造詣之妙,在於結構之迴環婉轉。歇拍、過片,兩人情境,一樣相思,無計團圓,前後映照。起句對杏香柳煙之一往情深,與結句芳草迷路之歸去無計,則相反相成,愈神往,愈悽迷。其結構迴環婉轉如此。此詞造詣之妙,又在於意境之悽美空靈。紅杏柳煙,屬相思中之境界,而春色宛然如畫。芳草歸路,象喻人間阻絕,亦具悽美之感。

此詞結構、意境,皆深得唐五代宋初令詞傳統之神理。若論其造語,則和婉瑩秀,如“水邊朱户,盡卷黃昏雨”,“鳳樓何處,芳草迷歸路”,置於晏歐集中,真可亂其楮葉。東坡才大,其詞作之佳勝,不止橫放傑出之一途而已。

此詞意藴之本體,實為詞人之深情。若無有一份真情實感,恐難有如此藝術造詣。東坡一生,如天馬行空,似無所掛礙。然而,東坡亦是性情中人,此詞有以見之。

點絳脣詩詞鑑賞7

古詩原文

小院新涼,晚來頓覺羅衫薄。不成孤酌,形影空酬酢。

蕭寺憐君,別緒應蕭索。西風惡,夕陽吹角,一陣槐花落。

譯文翻譯

天色已晚,小院裏忽然添了幾分寒意,便覺得此時衣裳有些單薄了。一個人獨飲悶酒,對着自己的影子對飲長歌。

我懷念在蕭寺中惺惺相惜的友人是否衣縷單薄,不抵風寒呢。西風勁吹夕陽,隨着晚風,天氣轉寒,自是那槐花也承受不起這寒風,蕭蕭索索,落了一陣。

註釋解釋

點絳脣:詞牌名。此調因樑,江淹《詠美人春遊》詩中有“白雪凝瓊貌,明珠點絳脣”句而取名。四十一字,上闋四句,從第二句起用三仄韻;下闋五句,亦從第二句起用四仄韻。 《詞律》認為上闋第二句第一字宜用去聲,“作平則不起調”,但亦有作平起調者。又有《點櫻桃》、《十八香》、《南浦月》、《沙頭雨》、《尋瑤草》、《萬年春》異名。

羅衫:絲織衣衫。

酌(zhuó):飲(酒)。

酬酢(chóu zuò):客相互敬酒,主敬客曰酬,客敬主曰酢。此處是説獨自酌飲,唯有自家的形影相隨,非常孤獨寂寞。

蕭寺:佛寺。李肇《唐國史補》卷:“梁武帝造寺,令蕭子云飛白大書‘蕭’字,至今一‘蕭’字存焉。”後因稱佛寺為蕭寺。

別緒:分別時的思緒、情感。

蕭索:悽清冷落。

西風惡:是説西風的猛烈寒冷。

角:號角,古代的樂器,多用於軍營。

創作背景

這首詞大約成於康熙十七年(1678)秋,是詞人為姜宸英所作的思人詞。當時,姜宸英一人窮困潦倒借住在佛寺中,詞人的意圖可能就是邀請姜宸英前來明珠府居住。

詩文賞析

這是一篇思念故友的作品。

詞的上片從自己的感官出發,寫懷友心緒。詞人以“小院清涼”起筆,言及天氣剛剛轉冷,後句有“晚來”自然説到那一天至傍晚時,天氣變得涼了,而由“清朝‘博學鴻詞’考試一般設於秋季”可知,此處説的應該是秋涼。秋涼便覺得有些寒意了。念及此處,便想起了那友人,為下片懷人之言埋下伏筆。而此時詞人只能一個人驅寒,“形影空酬酢”一句便把詞人自己的傷懷念遠、孤獨寂寞的心情刻畫得惟妙惟肖。

下片自然承接到懷念友人處,提及蕭寺。自友人處起筆,想起當初跟友人在蕭寺中惺惺相惜之情、對飲長談之景,對比此刻的自己的形影相弔,忽而不覺黯然。蕭寺名雖出自蕭姓,但也覺蕭索之意,遂有下句“別緒應蕭索”。此處詞人匠心獨運,把自己的感情轉而嫁接到隨後而至的秋涼之感上,又用蕭寺做引子,顯得十分巧妙有味,意在含蓄地寫出詞人與好友都是孤獨寂寞的處境,心照不宣地邀請好友來府居住。結句以景結尾,滿含悠然不盡之意,從容道來,一點都不帶滯凝之感,令人遐思無限。

詞人此作將自己的思友之情藏起,上片寫己,下片轉至友人,把筆觸瞄準了各種秋景,景語之處,句句懷人,顯得尤為真摯感人。全詞意境優美,景情交融,極含婉深致。

點絳脣詩詞鑑賞8

古詩原文

金谷人歸,綠楊低掃吹笙道。數聲啼鳥,也學相思調。

月落潮生,掇送劉郎老。淮南好,甚時重到?陌上生春草。

譯文翻譯

金谷麗人歸來相聚時,門前綠楊垂地,臨風搖曳,綠蔭深濃,街巷歌吹彈唱聲聲不息。樹上鳥兒聲聲鳴唱,彷彿學着人們在傾訴相思之情。

時序更替,潮起潮落,折磨得劉郎日漸衰落。淮南的合肥真是個好地方,但什麼時候才能重新到達那裏?只見原野上芳草萋萋,令人傷感。

註釋解釋

點絳脣:詞牌名。四十一字,前片三仄韻,後片四仄韻。《清真集》入“仙呂調”,元北曲同,但平仄句式略異,今京劇中猶常用之。

金谷:地名,在河南洛陽市西北,晉石崇在此建金谷園,成為歷代著名景點。

掇送:猶斷送。劉郎:指東漢劉晨。相傳劉晨和阮肇入天台山採藥,為仙女所邀,留半年,求歸,抵家子孫已七世。

淮南:淮水以南,指合肥一帶。

創作背景

據《淡黃柳》詞序,詞人於宋光宗紹熙元年庚戌(公元1190年)到合肥;據《浣溪沙》詞序,詞人於第二年辛亥正月二十四日離開合肥。又據一些詞看,辛亥年他似乎再到過合肥,經秋再次離去。這首《點絳脣》就是再到合肥又離去時的作品。

詩文賞析

這首詞上片説聚首的歡愉,下片寫離別的痛苦。上下片內容不是同時。歡聚或在春晚、夏初。離散似是冬季。

白石是一個至情至性之人,自從“當初不合種相思”,這種刻骨銘心的思戀便成為白石心靈深處一個拆解不開的“情結”,終白石之一生,雖九死而不悔,真是天地至性,人間至情。

首句“金谷人歸”,金谷除普通以代指園中多美人以外,還有三種可能:(一)或暗示琵琶女姓樑。《嶺表錄異》上雲:“石崇以明珠三斛換綠珠於容州,本姓梁氏。”(二)或讚美其人妙解音律。幹寶《晉紀》雲:“石崇有伎人綠珠,美而工笛。”與此詞下句“吹笙”疑有連繫。白石他詞中寫合肥情事時,也多寫到樂器。(三)或意在引起一極美好的宜於美人的環境的想象。庾信《春賦》雲:“河陽一縣並是花,金谷從來滿園樹。”白石《淒涼犯》詞序雲:“合肥巷陌皆種柳。”但合肥當日不過一荒涼邊城。“出城四顧,則荒野煙草,不勝悽黯。”(《淒涼犯》詞序)“巷陌淒涼,與江左異。”(《淡黃柳》詞序)。如此城郭,豈宜為美人居止?幸其多柳,故不惜重筆渲染,比於金谷,亦略為伊人居處增色。

白石寫情,不在於情事本身,故對情人的容粧和行動很少着筆,而重在對情事的獨特的內心感受,抒發自己綿綿無盡的相思之苦。故以下三句,都只寫景。

本來,世間情人相對,一舉手一投足,一顰一笑,都直見深心,更不容一語表白,何況文字?這就是寫情常寓於景,寫景就是寫情的心理根據。張玉田《詞源》卷下“離情”説:“言情之詞,必藉景色映託,乃具深婉流美之致。”近人王國維亦説:“一切景語皆情語也。”故所謂寫景,不過是詞人把自己的感情噴射向外物,與物“一化”,就是莊子所謂“物化”。這也是所説的美學上的移情作用。這裏的綠楊啼鳥,實際是詞人對吹笙人的整個靈魂的擁抱。還不僅此,不僅是詞人化身為自然來“莊嚴”自己的情人,而且,尤其是,在詞人眼中,她儼然就是宇宙的中心,她飄然蒞臨,成為萬物的主宰。中國傳統文學中此例頗多,如曹子建的《洛神賦》。當寫到人神心通的時候,洛神感動了,於是“屏翳(雨師)收風,川后靜波,馮夷(河神)鳴鼓,女媧(這裏用為音樂女神)清歌”。洛神就是宇宙的中心,萬物的主宰,因為她就是美和愛。但創造的魔杖還是握在詩人(或詞人)的手中的。詩人是可以驅遣鬼神,促使萬物,創造一個再造世界。韓愈説李白、杜甫“陵暴萬象”,當作如是解。

此詞雖分兩片,卻非平列。上片是追憶聚首的歡愉,似水的柔情,如夢的深永。下片是詞的現實世界,是訣別的痛苦。“月落潮生”,語出元稹《重贈樂天》:“明朝又向江頭別,月落潮平是去時。”“劉郎”,用入天台山遇仙女的劉晨自比。“天若有情天亦老”,何況自知無分再見神仙的劉郎呢。同時也暗用劉禹錫《再遊玄都觀》“前度劉郎今又來”詩意。“淮南好”三句用淮南小山《招隱士賦》:“王孫遊兮不歸,芳草兮萋萋。”這和《江梅引》結韻説“歌罷淮南春草賦,又萋萋。漂零客,淚滿衣。”意境相同。此詞“陌上生春草”五字截斷眾流,頓時使上片的“小得團囫”(玉溪句:“小得團囫足怨嗟”),盡成愁緒,正是“此恨綿綿無絕期。”杜牧之詩:“恨如春草多,事與孤鴻去”(《題安州浮雲寺樓……》),可以題此詞。白石詞善於後路作結,即歇拍處化情為景,篇終接混茫,無限深情,千般感慨,都在一種迷離淒涼的意境中深化昇華,餘音裊裊,韻味無窮。

點絳脣詩詞鑑賞9

古詩原文

滿眼韶華,東風慣是吹紅去。幾番煙霧,只有花難護。

夢裏相思,故國王孫路。春無主!杜鵑啼處,淚灑胭脂雨。

譯文翻譯

美麗的春光映入眼簾,春日東風總是將繁花吹散。幾重煙雨朦朧,只有這些嬌弱的花朵難以庇護。夢裏總是時不時浮現起舊時故國的道路。春天反覆無常,在那杜鵑泣血的地方,分不清落花染紅的是春雨還是眼淚。

註釋解釋

此詞原題為《點絳脣·春閨》,後代編者王昶等人為拔高陳子龍這首詞的思想而作了修改。

王孫:對尊禮、思慕者的稱呼,如淮南小山《招隱士》的“王孫遊兮不歸”。這裏疑指魯王、唐王。

詩文賞析

此詞見於《陳忠裕全集》,借惜花懷人,寄託亡國哀痛與復國希望。正如題中所示,此詞是寫“春日風雨有感”。“春日風雨”,是當時所處的環境、節候和氣氛,而“有感”則是寄離詞人的感慨和情懷。詞之起二句,先揚後抑。此時詞人舉目所見,是“滿眼韶華”,一片春光。繼而東風乍起,落紅遍地。這一頓挫,表現了自然界的變化,從而也折射出時代的.變化。陳子龍生當明清易代之際,對明王朝懷有深厚感情。在他看來,明代江山無限美好,正如滿眼韶華。可是清兵南下,“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猶如驟起狂風,將萬紫千紅摧殘殆盡。在這裏,詞人用的是比興手法。“韶華”(春光)和“紅”(花),代表美好事物,代表他所熱愛的明代江山和明代人民;而“東風”則是邪惡勢力的象徵,也隱喻清兵的南下,“東風”一辭作貶義者,古已有之,如陸游《釵頭鳳》“東風惡,歡情薄”,此處只是移用於詞人所憎惡的事物罷了。下面二句,以“幾番”照應前面的“慣”字。説明東風之摧殘百花非止一次,而是經常如此。“煙霧’二字,補足前句未及寫出的“雨”字。春天的風雨連綿無盡,常常呈現煙霧迷濛的狀態。在東風肆虐、煙雨茫茫的天氣中,百卉凋殘,一片淒涼,於是詞人不禁發出由衷的慨歎:“只有花難護!”前幾句造足蓄勢,至此詞人的感情迸發而出,力抵千鈞。在生活中,他奔走呼號,出生入死,力求挽救明朝的危亡,結果毫無效果。因此這一句正是反映了詞人內心深處的亡國之痛。

下片宕開一筆,徑寫對明王朝的繫念,但在詞的意脈上仍與上片緊密相連。詞人在白天看到風雨摧殘的落花,到了晚上便自然聯想到慘遭踐踏的故國。“夢裏相思”一句,為豔詞中常語,然而此處用以表達愛國之情,卻非常深刻而又貼切。“王孫”一辭,通常被理解為貴族子弟,如《楚辭·招隱士》“王孫遊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但這裏的本意卻更接近杜甫《哀王孫》中所説的“可憐王孫泣路隅”。在清兵南下之際,朱明的宗室子弟,或流離道路,或輾轉溝壑,唯有少數人如唐王朱聿鍵、魯王朱以海等仍在企圖反抗。此處作者對明代王孫魂牽夢縈,實際上是將復興明代的希望寄託在他們身上。可是夢醒之後,依然風雨如磐,落紅成陣。面對如此殘酷的現實,他不得不發出“春無主”的哀歎。結二句進一步渲染出這種悲哀情緒,哭出了國家將亡的憂思。句中的“杜鵑”,又名杜宇,相傳是古蜀國的君主望帝之魂所化,它隱於西山,日夜悲啼,口吻常常出血。後人常用杜鵑啼血借指失國之痛。這裏説“淚染胭脂雨”系由“啼血”轉化而來,則杜鵑悲鳴時流出血淚,灑在飄颺落花的風雨中,紅雨滿天,景象壯麗而又悲慘。詞人若非懷有深仇慘痛是寫不出這樣的句子的。用“胭脂”形容雨中落花,前人有杜甫的《曲江對雨》“林花着雨胭脂濕”;而用以兼喻淚水的有李煜的《烏夜啼》“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陳子龍則將這些故實融會貫通,自鑄偉詞,賦予新意,令人讀來便覺有更深刻的意藴和更強烈的美感。

陳子龍比較重視詩詞的寄託,他曾説過他之作詩是為了“憂時託志”(《六子詩序》)。此詞形式上雖“風流婉麗”,但詞人藉以“憂時託志”則與其詩作是一樣的,閲讀時須透過綺麗的表面,去體會深永的內涵。

點絳脣詩詞鑑賞10

蹴罷鞦韆,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

見客入來,襪剗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註釋】

⑴蹴(cù):踩,踏。這裏指蕩(鞦韆)。

⑵慵整:懶洋洋的收拾。

⑶見有人來:一作見客入來。

⑷襪剗(chǎn):即劃襪。未穿鞋子。只穿着襪子行走。

⑸花瘦:形容花枝上的花瓣已經凋零。

【補註】

關於此詞作者眾説紛紜,楊慎《詞林萬選》等收為李清照詞,楊金本《草堂餘》作蘇軾詞,《花草粹編》等作無名氏詞,《詞的》作周邦彥詞,唐五代及北宋詞集中詞作互見現象所在多見,不足為奇。

【解説】

春日,清晨,花園內。綠楊掩映着鞦韆架,架上繩索還在悠悠地晃動。年輕的女詞人剛剛蕩完鞦韆,兩手有氣無力,懶懶地下垂。在她身旁,瘦瘦的花枝上掛着晶瑩的露珠;在她身上,涔涔香汗滲透着薄薄的羅衣。花與人相襯,顯得格外的嬌美。驀然間,進來一位客人。她猝不及防,抽身便走,連金釵也滑落下來。

客人是誰?詞中未作正面描寫,但從詞人的反應中可以知道,他定是位風度翩翩的少年。詞人走到門口,又強按心頭的激動,回眸偷覷那位客人的丰姿。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她嗅着青梅,邊嗅邊看,嬌羞怯怯,暱人無邪。

【賞析】

此詞,屬存疑之作,若確為易安作品,當為清照早年作品,寫盡少女純情的神態。

上片蕩完鞦韆的精神狀態。詞人不寫盪鞦韆時的歡樂,而是剪取了蹴罷鞦韆以後一剎那間的鏡頭。

此刻全部動作雖已停止,但仍可以想象得出少女盪鞦韆時的情景,羅衣輕颺,像燕子一樣地空中飛來飛去,妙靜中見動。起來慵整纖纖手,慵整 二字用得非常恰切,從鞦韆上下來後,兩手有些麻,卻又懶得稍微活動一下,寫出少女的嬌憨。纖纖手 語出《古詩十九首》:娥娥紅粉粧,纖纖出素手。藉以形容雙手的細嫩柔美,同時也點出人物的年紀和身份。薄汗輕衣透,她身穿輕衣,也就是羅裳初試,由幹盪鞦韆時用力,出了一身薄汗,額上還滲有晶瑩的汗珠。這份嬌弱美麗的神態恰如嬌嫩柔弱的花枝上綴着一顆顆晶瑩的露珠。露濃花瘦一語既表明時間是春天的早晨,地點是花園也烘托了人物嬌美的風貌。整個上片以靜寫動,以花喻人,生動形象地勾勒出一少女蕩完鞦韆後的神態。

下片寫少女乍見來客的情態。她蕩完鞦韆,正累得不願動彈,突然花園裏闖進來一個陌生人。見客入來,她感到驚詫,來不及整理衣裝,急忙迴避。

襪剗,指來不及穿鞋子,僅僅穿着襪子走路。金釵溜,是説頭髮鬆散,金釵下滑墜地,寫匆忙惶遽時的表情。詞中雖未正面描寫這位突然來到的客人是誰,但從詞人的反應中可以印證,他定是一位翩翩美少年。和羞走三字,把她此時此刻的內心感情和外部動作作了精確的描繪。和羞者,含羞也:走者,疾走也。然而更妙的是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二句。它以極精湛的筆墨描繪了這位少女怕見又想見、想見又不敢見的微妙心理。最後她只好借嗅青梅這一細節掩飾一下自己,以便偷偷地看他幾眼。下片以動作寫心理,幾個動作層次分明,曲折多變,把一個少女驚詫、惶遽、含羞、好奇以及愛戀的心理活動,栩栩如生地刻劃出來。唐人韓偓《竿奩集》中寫過類似的詩句:見客入來和笑走,手搓梅子映中門。但相比之下,和笑走見輕薄,和羞走現深摯:手搓梅子只能表現不安,卻把青梅嗅則可描畫矯飾:映中門似旁若無人,而倚門則有所期待,加以回首一筆,少女窺人之態婉然眼前。

這首詞寫少女情況心態,雖有所本依,但卻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獲曲盡情悰之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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