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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錦水居止二首_杜甫的詩原文賞析及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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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錦水居止二首

懷錦水居止二首_杜甫的詩原文賞析及翻譯

唐代杜甫

軍旅西征僻,風塵戰伐多。

猶聞蜀父老,不忘舜謳歌。

天險終難立,柴門豈重過?

朝朝巫峽水,遠逗錦江波。

萬里橋南宅,百花潭北莊。

層軒皆面水,老樹飽經霜。

雪嶺界天白,錦城曛日黃。

惜哉形勝地,回首一茫茫!

譯文

軍隊向西開赴討伐邪惡,風塵滾滾戰爭實在太多。

我似乎聽到了成都一帶的父老,正在吟誦着舜帝的《南風》之歌。

雲安天險終究難以立身,而況花溪邊的柴門又豈可重過?

朝朝暮暮的巫峽水啊,引我遠思那錦江之波。

萬里橋西,百花潭北,那裏有我親手經營的草堂。

高敞的軒廊都對着流水,蒼老的樹木飽經風霜。

西部的雪嶺呈現出接天的白色,夕歸中的錦城一片金黃。

可惜那山川壯美的地方,回首遙望已然模糊渺茫。

註釋

⑴錦水居止:這裏指杜甫草堂。

⑵舜謳歌:出《孟子》。

⑶天險:劍門。《易》:天險不可升也。

⑷柴門:用柴木做的門。言其簡陋。代指貧寒之家;陋室。

⑸逗:引。

⑹萬里橋:成都歷史上著名的古橋。三國時,蜀漢丞相諸葛亮曾在此設宴送費禕出使東吳,費禕歎曰:“萬里之行,始於此橋。”該橋由此而得名。

⑺百花潭:在四川成都市西郊。潭北有唐著名詩人杜甫的草堂。

⑻層軒:指多層的帶有長廊的敞廳。

⑼界天:接天。

⑽曛(xūn)日:指天色已晚。曛,日落時的餘光。

⑾形勝地:山川壯美的地方。

⑿茫茫:比喻沒有邊際,看不清楚。

賞析

所謂“形勝地”,指的是“錦水居止”內外的形勝之地。就成都草堂本身的形勝看;它位置在“萬里橋西”與“百花潭北”之間,這一方面令人發思古之幽情,“萬里之行,始於今日。”諸葛亮對費禕的送行辭似乎言猶在耳。另一方面勾起對民間習俗的雅興,在四月十九日那天,成羣的男女老少,來往於浣花溪邊,盡情遊宴。草堂的“柴門”前是不是停泊過東吳的客船,那“面水層軒”有沒有反映着西山的雪影,看看那些“經霜老樹”:童童青蓋的“倚天柟樹”、濃蔭鋪地的榿木、疏柯昂藏的蒼松,等等,莫不洋溢着豪縱自然的風光和峻峭挺拔的氣勢。

其實,對草堂形勝的描繪,杜甫寫《懷錦水居止二首》之前,曾推出一個特寫鏡頭,即《絕句三首》其二雲:“水檻温江口,茅堂石筍西。移船先主廟,洗藥浣花溪。”王嗣奭説:“言草堂形勝,又思留住。”仇兆鰲亦説:“見成都形勝,而仍事遊覽也。”可見這塊形勝之地,很值得“居止”。不過,在這詩裏,王嗣奭也有未弄清之處:“但温江在成都西五十里,水檻亦不相及,不解所謂”(《杜臆》卷之六)。其所以“不解”,就在於他見木不見林,只看到草堂形勝,沒有看到與之相連屬的其他形勝之地。

藝術表現手法上,杜甫具有“視通萬里”的創作本領,善於在相距遙遠的此岸與彼岸之間牽線搭橋,塑造一個又一個的立體浮雕。這裏,詩人巧妙地不僅把草堂形勝與成都形勝掛鈎,同時又與蜀中一些形勝之地連在一起。水檻與温江相距不過“四五十里”,而“錦水居止”與之“相及”的就更加遼闊了:“西山白雪”與“錦城曛黃”遙遙相映,“巫峽水”與“錦江波”千里來相會。這是絕妙的蜀中形勝圖。杜甫之所以念念不忘這些“形勝地”,其一的首二句揭示了嚴峻的重大因素。玄宗十四載(755年)安史之亂後,唐代的歷史由統一進入了分裂的時期。在這時期裏,一些懷有野心的地方官吏,利用他們的地位,形成封建割據勢力。這些地方割據勢力,與朝廷之間以及他們彼此之間的各種矛盾,帶來了大大小小的.戰亂不息,使人民處於一場浩劫之中。蜀中也不例外。

前人多認為:杜甫因崔旰亂蜀而懷思草堂。這是不錯的。不過,倘若從詩中提到的“軍旅”、“天險”、“雪嶺”、“錦城曛黃”等句看,所謂“風塵戰伐多”,顯然不僅針對崔旰之亂而言,可以説此句概括了杜甫入蜀後所遭遇的各種戰亂,似乎更符合當時的社會歷史實際。例如,寶應元年(762年)年詩人在成都草堂寫道:“戎馬交馳際,柴門老病身。”“江邊踏青罷,回首見旌旗。風起春城暮,高樓鼓角悲。”廣德元年(765年)十月在閬州寫道:“十室幾人在,千山空自多。路街唯見哭,城市不聞歌。漂梗無安地,銜枚有荷戈。官軍未通蜀,吾道竟如何。”永泰元年(765年)在雲安寫道:“萬國皆戎馬,酣歌淚欲垂。”“前年渝州殺刺史,今年開州殺射史。羣盜相隨劇虎狼,食人更肯留妻子。”尤其值得注意的,跟《懷錦水居止二首》同時同地所作的《將曉二首》其一雲:“巴人常小梗,蜀使動無邊。”《杜詩詳註》引黃鶴説:“‘巴人常小梗’,謂上元間,劍南東川節度兵馬使段子璋反,伏誅。寶應初劍南西山兵馬使徐知道反,伏誅。明年劍南西山兵馬使崔旰反,殺成都節度使郭英義。”所謂“常小梗”與“戰伐多”,正是同一含義的不同説法。此外,“常小梗”的“梗”,還應包括吐蕃。據《唐書·郭正一傳》:“高宗召羣臣問所以制戎?正曰:‘吐蕃曠年梗寇,師數出;坐費糧貲。”梗寇指強悍的吐蕃,所以趙次公解釋“天險”為“憂吐蜀能犯蜀之險也”,解釋“雪嶺”為“吐蕃中山”(《九家集註杜詩》)。它是有一定依據的。觀此可知,那些形勝之地面臨如此頻繁的各種戰亂,使詩人牽腸掛肚。 “雪嶺白”和“錦城黃”在詩人心靈上投下濃重的陰影。

杜甫對草堂有過多次的懷念。避亂梓州時,他深恐草堂遭到焚燬,焦慮着綠竹和小松難以成長;一旦戰亂稍有平息,便在重返草堂途中,想象着如何過幾天安定的生活。而這最後一次在雲安的懷念,又比前幾次的懷念內涵更加深刻得多;詩人似乎察覺到:日趨沒落的唐帝國,對混亂的地方割據勢力,已經難以控制了。蜀中“形勝地”無日不在戰亂中受到嚴峻威脅。 “回首”固然“茫茫”,深重的災難卻依然蔓延。杜甫對草堂的懷念,不僅僅是對個人“居止”的依依眷戀,同時是對其他形勝之地的衷心愛護,這是詩人從另一角度來傾吐他一貫憂國憂民的深切情思。

創作背景

這首詩作於永泰元年(765年)秋。五月,杜甫全家離開浣花溪草堂,乘舟東下。九月到雲安(今四川雲陽),因肺病加劇,在雲安養病,暫住在嚴明府的水閣裏。柏茂林等起兵討旰,蜀中大亂。詩人懷思成都草堂,寫了這二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