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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虞美人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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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虞美人》這首詞中,李煜通過悽楚中不無激越的音調和曲折迴旋、流走自如的藝術結構,以問為起句,以答為結句,由問天、問人而到自問,使作者自己沛然莫御的愁思貫穿始終,形成沁人心脾的美感效應,同時表達了作者自己對故國的思念之情。以下是小編整理的高中虞美人原文,歡迎閲讀。

原文

虞美人——[唐]李煜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闌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

註釋

虞美人:詞牌名。詞牌名《虞美人》源自虞姬,此調原為唐教坊曲,初詠項羽寵姬虞美人,因此得名。又名《一江春水》、《玉壺水》、《巫山十二峯》等。

春花秋月:指美好的景色。這裏應代指歲月的更替

往事:指過去歡樂的宮廷生活。

又東風:又颳起了東風。指春天來了。

故國:指李煜做皇帝是的南唐。

不堪回首:不堪,承受不了。回首,回頭看,此處意為回憶。

雕欄玉砌:指南唐華麗的宮廷建築。雕欄,雕花的欄杆。玉砌,玉石的台階。

朱顏:指人的美好容顏,也兼指“雕欄”硃紅的顏色,當有雙關語意。

翻譯

一年一度的春花秋月什麼時候才能了結,往事又知道有多少!小樓上昨天夜裏又刮來了春風,在這皓月當空的夜晚,怎承受得了回憶故國的傷痛。

精雕細刻的欄杆、玉石砌成的台階應該還在,只是硃紅的顏色已經改變。若要問我心中有多少哀愁,就像這不盡的滔滔春水滾滾東流。

賞析

南唐後主李煌是五代詞的代表作家。他即位時,南唐國勢已奄奄一息,這個風流天子一方面以金銀供物取悦於北方的宋朝,求得幸存;另一方面仍是徵歌逐舞、花天酒地,做了15年的偏安皇帝。最後,宋太祖於開寶七年舉兵南侵,南唐國很快滅亡。破城之時,李煌還在靜居寺裏聽經,倉忙肉袒出降。從此被北宋幽囚起來,受到百般凌*,過着“日夕以淚洗面”的生活,直至被藥死。

李煜不是一個勵精圖治的皇帝,而是一個頗有天賦的詞人,他工書善畫、通曉音律、能詩能文。他一生經歷了由皇帝而囚徒的生活,這種特殊的經歷使得他的詞作內容也分為前後兩期。前期詞作多寫宮廷享樂生活,格調不高,故當時另一詞人潘佑就曾當面指責他“桃李不須誇爛漫,已失了東風一半”。(據《鶴林玉露》)後期一降為囚徒,經歷了一般帝王所無法體驗到的痛苦生活,詞風大變,把強烈的故國之思、亡國之恨濃縮在凝鍊的詞章中,使他的詞作以一種深沉的悲劇性感慨,放射出時代的折光。他的《虞美人》一詞就是這方面的代表作。

對於這個亡國之君來説,最痛苦的莫過於回憶過去那“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憶江南懷舊》)的生活。而花、月、春風這些美好的景緻也就最易觸動他那敏感的神經,可説是一觸即發,往往只憑一點稍縱即逝的感覺,就能敲開他記憶的窗扉。同時,這種舊國之思一經撩撥,又是奔流直下,不可扼制的。這首詞就是他在一個幽靜的夜裏,忽然感受到春風的暗度,而脱口吟出的怨泣之音,它以濃摯的感情與圓熟的技巧打動了讀者的心。

“春花秋月何時了?”起筆從虛空處劈頭一句發問,突兀不凡,“妙在筆末到而氣己吞”。(劉熙載《藝概詞曲概》)燦漫的春花、皎潔的秋月,什麼時候完結呢?顯得十分突然而怪異!春去秋來,本是自然法則,哪有完結之時,似乎無理,春花秋月又是大自然呈現出的良辰美景,一般人流連於花前月下唯恐不及。如宋人陳去非《虞美人》雲:“吟詩同門待春風,及至桃花開後卻匆匆”。李煜卻很不耐煩地責問它“何時了”,問得似乎又十分無趣。其實正暗示着一段極其傷心慘目、令人肝腸寸斷的痛史。果然接下一句就是“往事知多少”。這句承接上句,使無理無趣的發問有了着落。“往事”既包括了“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的宮廷生活,又包括了“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離別歌,揮淚對宮娥”的亡國慘象。這一樁樁、一幕幕的往事,如今回憶起來,實在是太多了。

為什麼詞人突發感慨,是什麼撥動了他心琴上這根思舊的絃索呢?原來是“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明月中!”用的顛倒因果句法;“小樓昨夜又東風“是因,“往事知多少”是果。詞人把結果提前,強調了這種哀婉憤切的感情,為全詞創造出怨愁的氛圍。

儘管詞人討厭、害怕春風,春風還是在昨夜悄悄闖進了他所棲身的小樓。這依然温馨襲人的.春風,以不可抗拒的力量,迫使詞人想起過去那些“花月正春風”的生活。“又東風”的“又”字浸透了詞人歷經滄桑、不忍回憶又不能不回憶的心緒,使我們彷彿聽到了詞人那哀腸幾絕的哽咽之聲。過去那以“香醪秀牀”為中心的生活與眼前這蕭條冷落的小樓庭院顯得太不協調,令人滿目傷情。這兒,“故國不堪回首”是一層意思,“又東風”進了一層,“明月中”又進一層。追思故國往事已是不堪忍受,何況又是在東風拂面,月華如水的春夜呢?情與景膠着在一起,真切動人。同樣是花月春風,卻物是人非,這種深刻的對比,使得詞人那悽絕的情思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所以他毫不停頓地一氣吐出“故國不堪回首明月中”這九個字。一般來説,這九個字在第二字上有一頓;在這兒筆者認為應一氣吐出,方能表達詞人那奔湧難息的愁緒。

下闕承“往事”、“故國”展開今昔對比:“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這句寫實,以故國宮殿的依舊與自己的紅顏頓失做比,表達江山易主、自傷自怨的情懷,有追歎、也有悔恨。“朱顏改”不過是“江山改”的委婉説法,李煜後期是知道自己亡國的責任的,他曾吁歎:“當時悔殺了潘佑、李平”。(王經《默記》)但事已至此,怨恨又有何用呢?

強烈的對比使過去與現在的生活緊緊糾纏在一起,如一段胡亂剪接在一起的影片。色彩斑瀾的過去與灰暗單調的今日交替奔現眼前,使人眼花繚亂,而又心緒煩亂,真是“剪不斷、理還亂”,(《烏夜啼》)脅迫萬斛愁怨的詞人痛心疾首地大聲問自己:“問君能有幾多愁?”

幾多愁呢?愁多愁少,本來是十分抽象,難於描狀的。但詞人自有妙法,能用生動的比喻化抽象為具體:“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多少愁?一江春水那樣多,那樣長的愁;春水東流那樣綿綿無盡的愁。説愁有長度,大概從李白詩“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生髮而來;説愁如流水般無窮無盡,又許是從唐代女詩人魚玄機詩“憶君心似西江水,門夜東流無歇時”脱化而出,但兩位唐代詩人只是寫一般的離愁沒有更為深刻的內涵,李煜傾吐的卻是家國傾覆的深愁幽恨,愁思的深廣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後來詞人也學他以具體比喻狀摹愁思,秦觀有“飛紅萬點愁如海”,賀鑄有“試問閒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崎每子,黃時雨”。其雖百般精巧,卻只是一種士大夫個人閒愁的抒發,不可能如這句具有震懾人心的力量。

《虞美人》這首詞以清麗的語言、白描的手法抒發故國之思,哀婉悽絕,如泣如訴,在當時引起了很大反響。據《樂府紀聞》載:“舊臣聞之,有泣下者”。更有甚者,導致了李煜自己的被害。王至《默記》雲:“後主在賜第,因七夕,命故妓作樂,聲聞於外。太宗聞之,大怒。又傳 ‘小樓昨夜又東風’及‘一江春水向東流’之句,並坐之,遂被禍”。

作為一個亡國之君,使得他的詞作超出了個人感懷的範圍,具有了深刻的歷史時代認識價值。同時,由於他那樣悽楚動人地表達出了自己迴腸百結的愁思,使這首詞達到了五代詞的藝術頂峯,具有不可否認的美學價值。歷史上,許多失意落魄的知識分子常常從這首詞中取得某些感情上的共鳴,就是在於“後主之詞,其所謂以血*者也”。(王國維《人間詞話》)1947年上映的一部反映抗戰時期民生愁苦的影片,片名就叫《一江春水向東流》,今天我們看了這部影片,仍會扼腕歎息,愁緒難平。影片的本身價值當然是最重要的,但也要看到,以“一江春水向東流”的意境表達戰爭帶給中國人的愁苦與悲情所具有的巨大的藝術概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