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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維詩作《使至塞上》原文翻譯及鑑賞

欄目: 王維 / 發佈於: / 人氣:1.97W

【作者介紹】

王維詩作《使至塞上》原文翻譯及鑑賞

王維(701年-761年),字摩詰(mójié),人稱詩佛,名字合之為維摩詰,維摩詰乃是佛教中一個在家的大乘佛教的居士,是著名的在家菩薩,意譯以潔淨、沒有染污而著稱的人。可見王維的名字中已與佛教結下了不解之緣。

王維在詩歌上的成就是多方面的,無論邊塞、山水詩、律詩還是絕句等都有流傳人口的佳篇。他的詩句被蘇軾稱為“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他確實在描寫自然景物方面,有其獨到的造詣。無論是名山大川的壯麗宏偉,或者是邊疆關塞的壯闊荒寒,小橋流水的恬靜,都能準確、精煉地塑造出完美無比的鮮活形象,着墨無多,意境高遠,詩情與畫意完全融合成為一個整體。

山水田園詩派是盛唐時期的兩大詩派之一,其主要作家是孟浩然、王維、常健、祖詠、裴迪等人,其中成就最高、影響最大的是王維和孟浩然,也稱為“王孟”。

【作品介紹】

《使至塞上》是唐代詩人王維奉命赴邊疆慰問將士途中所作的一首紀行詩,記述出使塞上的旅程以及旅程中所見的塞外風光。首聯兩句交待此行目的和到達地點,詩緣何而作;頷聯兩句包含多重意藴,借蓬草自況,寫飄零之感;頸聯兩句描繪了邊陲大漠中壯闊雄奇的景象,境界闊大,氣象雄渾;尾聯兩句虛寫戰爭已取得勝利,流露出對都護的讚歎。此詩既反映了邊塞生活,同時也表達了詩人由於被排擠而產生的孤獨、寂寞、悲傷之情以及在大漠的雄渾景色中情感得到薰陶、淨化、昇華後產生的慷慨悲壯之情,顯露出一種豁達情懷。

【原文】

使至塞上

作者:唐·王維

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

徵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蕭關逢候吏,都護在燕然。

【註釋】

①使至塞上:奉命出使邊塞。這是一首五言律詩,選自《王右丞集箋註》(中華書局1960年版),是737年(開元二十五年)王維以監察御史從軍赴涼州途中所作。

②使:奉命出使。

③單車:一輛車,車輛少,這裏形容輕車簡從。

④問邊:到邊塞去察看,指慰問守衞邊疆的官兵。

⑤屬國:古代官名典屬國的簡稱,掌管少數民族事務。漢代稱負責外交事務的官員為典屬國,這裏詩人用來指自己的身份。屬國另解為:漢代時稱那些已經歸附的少數民族地區。“屬國過居延”即“過居延屬國”。

⑥居延:地名,漢代稱居延澤,唐代稱居延海,在今內蒙古額濟納旗北境。又西漢張掖郡有居延縣(參《漢書·地理志》),故城在今額濟納旗東南。又東漢涼州刺史部有張掖居延屬國,轄境在居延澤一帶。此句一般注本均言王維路過居延。然而王維此次出使,實際上無需經過居延。因而林庚、馮沅君主編《中國曆代詩歌選》認為此句是寫唐王朝“邊塞的遼闊,附屬國直到居延以外。”

⑦徵蓬:隨風飄飛的枯蓬,此處為詩人自喻。

⑧胡天:胡人的領空。

⑨歸雁:因季節是春天,雁北飛,故稱"歸雁入胡天",像一隻大雁一樣飛入胡人的地區,也是詩人自喻。

⑩大漠:大沙漠,此處大約是指涼州之北的沙漠。孤煙:趙殿成注有二解:一雲古代邊防報警時燃狼糞,“其煙直而聚,雖風吹之不散”。二雲塞外多旋風,“裊煙沙而直上”。據後人有到甘肅、新疆實地考察者證實,確有旋風如“孤煙直上”。又:孤煙也可能是唐代邊防使用的平安火。《通典》卷二一八雲:“及暮,平安火不至。”胡三省注:“《六典》:唐鎮戍烽候所至,大率相去三十里,每日初夜,放煙一炬,謂之平安火。”

11、煙:烽煙,報警時點的煙火。

12、長河:黃河。

13、蕭關:古關名,故址在今寧夏固原東南。

14、候騎:負責偵察、通訊的騎兵。王維出使河西並不經過蕭關,此處大概是用何遜詩“候騎出蕭關,追兵赴馬邑”之意,非實寫。

15、都護:官名。唐朝在西北置安西、安北等六大都護府,每府派大都護一人,副都護二人,負責轄區一切事務。這裏指河西節度使。

16、燕然:古山名,即今蒙古國杭愛山。這裏代指前線。《後漢書·竇憲傳》:憲率軍大破單于軍,“遂登燕然山,去塞三千餘里,刻石勒功,紀漢威德,令班固作銘。”此兩句意謂在途中遇到候騎,得知主帥破敵後尚在前線未歸。

【全文翻譯】

輕車要前往邊塞去慰問官兵,途中(我)路過了居延。

像隨風而去的.蓬草一樣出臨邊塞,像振翮北飛的歸雁一樣進入邊境。

浩瀚沙漠中醒目的烽煙挺拔而起,長長的黃河上西下的太陽圓圓的。

到了邊塞,只遇到留守部隊,原來守將們正在燕然前線。

【賞析】

737年(開元二十五年),王維奉命赴西河節度使府慰問將士,該詩即詩人赴西河途中所作。這是一首紀行詩,詩人身負朝廷使命前往邊塞。詩即記述這次出使途中所見所感。

首二句交待此行目的和到達地點,詩緣何而作,以及寫作的地點並説明邊塞的遙遠遼闊。“欲問邊”,是出使的目的。“單車”,是説隨從少,儀節規格不高。詩於紀事寫景之中微露失意情緒,這種情緒便是從“單車”二字引發出來。而後一句説身過“居延”這特殊的地域,則成為詩中描繪的風光景物的根據。

三、四兩句包含多重意藴。由“歸雁”一語知道,這次出使邊塞的時間是春天。蓬草成熟後枝葉乾枯,根離大地,隨風飄卷,故稱“徵蓬”。這一句是詩人借蓬草自況,寫飄零之感。古詩中説到蓬草,大多是自歎身世。如曹植的《雜詩》(其二)所謂“轉蓬離本根,飄颻隨長風”,就是著名的例子。本詩中的“出漢塞”恰與詩人此行相映照;而且,這三個字異國他鄉的情味甚為濃厚,這就加深了飄零之感。去國離鄉,感情總是複雜萬端的,不管是出於有家難奔、有國難投的情勢,還是像本詩中所寫乃是因為負有使命。大約詩人這次出使,已自心境不佳,並不同於漢司馬相如初得武帝青睞,出使西南夷那樣的威風、氣派。詩人的失意情緒或者同朝廷政治鬥爭有關。一向器重詩人的宰相張九齡即於本年四月貶為荊州長史。

詩在表現上採用的是兩兩對照的寫法。“徵蓬”喻詩人,是正比。而“歸雁”喻詩人則是反襯。在一派春光中,雁北歸舊巢育雛,是得其所;詩人迎着漠漠風沙像蓬草一樣飄向塞外,景況迥然不同。

五、六兩句寫景描繪了邊疆大漠中壯闊雄奇的景象,境界闊大,氣象雄渾。這一聯由兩個畫面組成。第一個畫面是大漠孤煙。置身大漠,展現在詩人眼前的是這樣一副景象:黃沙莽莽,無邊無際。昂首看天,天空沒有一絲雲影。不見草木,斷絕行旅。極目遠眺,但見天盡頭有一縷孤煙(狼煙)在升騰,詩人的精神為之一振,似乎覺得這荒漠有了一點生氣。那是烽煙,它告訴詩人,此行快要到目的地了。烽煙是邊塞的典型景物,“孤煙直”,突出了邊塞氣氛。從畫面構圖的角度説。在碧天黃沙之間,添上一柱白煙,成為整個畫面的中心,自是點睛之筆。《坤雅》:“古之煙火,用狼煙,取其直而聚,雖風吹之不斜。”清人趙殿成説:“親見其景者,始知‘直’字之佳。”這又是從用字上説。

另一個畫面是長河落日。這是一個特寫鏡頭。詩人大約是站在一座山頭上,俯瞰蜿蜒的河道。時當傍晚,落日低垂河面,河水閃着粼粼的波光。這是怎樣美妙的時刻啊!詩人只標舉一個“圓”字,即準確地説出河上落日的景色特點。由於選取這樣一個視角,恍然紅日就出入於長河之中,這就平添了河水吞吐日月的宏闊氣勢,從而整個畫面更顯得雄奇瑰麗。

詩人把筆墨重點用在了他最擅勝場的方面——寫景。作者出使,恰在春天。途中見數行歸雁北翔,詩人即景設喻,用歸雁自比,既敍事,又寫景,一筆兩到,貼切自然。尤其是“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一聯,寫進入邊塞後所看到的塞外奇特壯麗的風光,畫面開闊,意境雄渾,近人王國維稱之為“千古壯觀”的名句。邊疆沙漠,浩瀚無邊,所以用了“大漠“的“大”字。邊塞荒涼,沒有什麼奇觀異景,烽火台燃起的那一股濃煙就顯得格外醒目,因此稱作“孤煙”。一個“孤”字寫出了景物的單調,緊接一個“直”字,卻又表現了它的勁拔、堅毅之美。沙漠上沒有山巒林木,那橫貫其間的黃河,就非用一個“長”字不能表達詩人的感覺。落日,本來容易給人以感傷的印象,這裏用一“圓”字,卻給人以親切温暖而又蒼茫的感覺。一個“圓”字,一個“直”字,不僅準確地描繪了沙漠的景象,而且表現了作者的深切的感受。詩人把自己的孤寂情緒巧妙地溶化在廣闊的自然景象的描繪中。《紅樓夢》第四十一回香菱學詩裏説:“‘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想來煙如何直?日自然是圓的。這‘直’字似無理,‘圓’字似太俗。要説再找兩個字換這兩個,竟再找不出兩個字來。”這就是“詩的好處,有口裏説不出來的意思,想去卻是逼真的;又似乎無理的,想去竟是有理有情的。”這段話可算道出了這兩句詩高超的藝術境界。

《使至塞上》為王維邊塞詩的代表作。開元二十五年(737)春,河西節度副使崔希逸大勝吐蕃,王維奉唐玄宗之令出塞赴涼州宣慰,居河西節度使幕中。此詩即出塞途中所作。它敍寫了作者奉命出使邊塞的責任感和自豪感,以及塞外沙漠的壯景奇觀,歌頌了唐帝國的幅員遼闊、國力強盛和聲威遠震的邊功,但作者對這次戰爭的性質缺乏正確的認識。

【講解】

“屬國過居延”説明出使之遠,也和末句“都護在燕然”對應:遙遠偏僻的居延國還遠遠不是終點呢!這一種情感,和《古詩十九首》裏面的《行行重行行》有類似之處,開篇一句“行行重行行”用重複的手法強調了這種終點遙遙無期的沉重歎息。人生這條路,所有人都會殊途同歸,而終點,便是那亙古不變的一個!

注意這裏的“單車欲問邊”句,車欲問,言下之意即是人不欲問。事實上,王維此次出塞是極不情願的,可縱然多麼不情願,車子還是自顧自地向塞外駛去了,帶着一個無力阻攔的人。這裏也透露出了一種傷心、憂愁、苦悶的情緒。

如果説第一聯中這種低落的情緒還不是很明顯的話,那麼在頷聯中,作者便是有意將其強化了。“徵蓬出漢塞”,那蓬草本深戀着故土不願遠行,可在北風的凜冽下草莖崩斷,只好身不由己地隨風而去。這個意象當然是作者的自喻。一句“徵蓬”,藉助這無力、無助、無奈的物事來抒發自己的命運飄零之感,到這裏那愁苦、感傷的格調已經很明顯了,可詩人的筆法還沒完。接着一句“歸雁入胡天”又與斷蓬枯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中土之國向以漢唐之強盛傲視周邊諸國,可那胡天之雁雖屬番邦,卻能自主歸家,比起我這身不由己、難以自主的徵蓬好得多了!在這一度對比中可以看出作者的自憐、自傷、自嘲,將全詩的感情又添濃了一層色彩。這一聯毫不誇張地説,是堪與頸聯功力相當的佳句。

接下來便是那千古傳唱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香菱學詩時曾以此為例,可見其膾炙人口。歷代名家評至此兩句,總是將其孤立到詩人的感情之外,脱離了上下文的感情和氛圍來單獨品評。當然不可否認這也是一家之言,可那“雄渾剛毅”的評語實在距離此刻的王維甚遠。

這一道景色,悲壯,蒼涼,孤寂,寥廓。煙雖直,卻是勢單力孤;日雖圓,卻是行將落山,這分明是一分臨近黃昏的傷感惋惜……總之是負面情緒,不管看到什麼都能勾起自己悲傷的心緒,哪裏會有什麼雄豪壯麗?

“蕭關逢候騎”句。詩人離家出國,獨行多日,終於見到了本土之人,按説他鄉遇故知,該有一絲欣喜吧?可這位“候騎”全無暢談鄉情之意,只簡單報告了一身:“都護在前面的燕然山呢!”便繼續進行他的偵察巡邏去了。唉,他是這麼不近人情,而我這條孤寂的羈旅還得繼續走很久呢!

反過來想一想,就算相遇的真的是個“故知”又能如何?悽苦境地之下得遇知音,不過是把那悽苦再放大一倍罷了。總之,此時的詩人,是進亦憂、退亦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