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我家兩個牀頭櫃上，分別多了一隻黃橙橙的橘子，只要一打開卧室門，就會有陣陣橘香撲鼻而來。它散發出的不僅僅是沁人心脾的橘香，它還像兩盞航燈，令我們夫婦倍感温暖。因為它曾經的兩任主人，是我們身邊極其平凡但卻充滿愛心、樂於助人的好人。看到這兩隻橘子，暖暖的愛意就會湧上心頭。
上個星期五，晚上八點多鐘，在市區人民路人行道上，我陪先生一邊散步，一邊向他講述當天公司舉辦的道德講堂上聽到的愛心故事。走到城北菜場路口時，忽聽在我們前面沒多遠傳來幾聲尖叫，緊接着只見前面剛剛從我們身邊經過的蹬三輪車的老人車龍頭一歪，車身一斜,人就摔倒在了地上，滿滿一車廢品也隨之散落到了人行道上。此時路上的行人已經不多，昏黃的路燈光下，身材瘦小的老人瞬間從地上爬起來，一邊連聲對從他身邊經過的車輛和行人説對不起，一邊用力地扶正車龍頭。“老爹爹，你左車輪胎爆了。”先生一個箭步衝上去，用力幫忙，幸好車子扶起來了，但是車身還是傾斜在那裏，隨時都有再倒的可能。“謝謝你啊青年人，你再幫我搭把手好嗎?我租的房子離這裏不遠了。”老人幾乎在央求着我先生，先生忙答應。
“找個人補下車胎吧？”“都八九點了，上哪找人啊？再説……”，老人慾言又止了。的確，白天找人都難,晚上又能到哪找人呢？倒是先生提醒了我,“給小楊（以前在先生的單位做過保安，有補車胎的'手藝）打個電話吧?請他無論如何來幫個忙。”“不用！不用！”聽説我們要替他找人補胎，面露難色的老人堅決不肯。我們再三追問才知道，老人當天中午出門收廢品，直到把這一車廢品裝上車，才發現錢包未帶，好心的女主人看老人是個老實人，不但未責怪，甚至把這一車子價值50元的廢品都送給了他，臨走時，還朝老人的上衣袋裏塞了兩隻黃橙橙的橘子，並喜滋滋地告訴老人，這是他們夫婦多年資助的一個雲南孤兒參加工作後寄給他們的，特甜，叫老人帶回家嚐嚐。不過直到女主人答應第二天一定會收下老人送來的廢品錢，老人才樂呵呵地收下兩隻黃橙橙的橘子。哪知廢品還未到家，車胎又爆了。
聽完老人的敍述，我和先生止不住笑了起來，忙安慰老人：“不就身上沒補車胎的錢嗎？我們來墊好了。”隨之先生撥通了小楊的電話。在等小楊的時候，我便和老人拉起了家常，老人姓陳，73歲，來自鹽都鄉下，經老鄉介紹來我市收廢品，才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陳爹爹自幼喪父，一直和母親相依為命，因家境貧寒，又是駝背，一直未娶到妻子，不過令他欣慰的是，24年前，他在家門前撿到一棄嬰，省吃儉用，含辛茹苦，如今那出落得亭亭玉立又特別孝順的女孩，從東南大學畢業後已經在南京工作。現今享受低保的陳爹爹並不想增加孩子的負擔，甚至還想在有生之年多掙點錢貼補貼補孩子。
一刻鐘後，小楊火速趕了過來，僅用了幾分鐘時間就將車胎補好，而且分文未收。不一會兒，我們一同將散落在地上的廢品全部堆上了三輪車。陳爹爹滿臉感激，一時竟不知向我們説什麼才好。在他即將跨上三輪車的一剎那，忽然停下車，從他的上衣口袋裏掏出了先前他提到的兩隻黃橙橙的橘子，儘管我們一再婉拒，他還是硬將橘子塞進了先生的口袋。
目送着陳爹爹漸漸遠去的背影，我們夫婦依依不捨。想起白天在公司道德講堂課上聽到的《好人就在身邊》那首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如今放在牀頭的兩隻橘子，它們遲早一天都會風乾，但我渴望它們那充滿濃濃愛意的橘香能在我家永久瀰漫，並伴隨我們一生。
文萃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