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是個憨厚的農民,今年38歲,長得土頭土腦,甚至於那幾道不深的皺紋裏時常嵌滿了黃土,滿臉絡腮鬍子,見人總是笑呵呵的,好像個50歲的老頭兒。
"六一"節那天下午,學校開完聯歡會,爸爸接我回家。夕陽把村莊的房屋、樹木都鍍上了一層金,到處金燦燦的,亮閃閃的。來到村邊,看見媽媽在路旁買菜,媽媽可會過日子了,你看,她專挑紅生生綠瑩瑩的辣椒放在秤盤裏。
"半斤,1元!"賣菜的叔叔熟練地提起秤,左手不經意地壓了一下秤盤,秤稈便高高翹起,嘴裏不停説着:"看,給你旺旺的。"目光不時投向馬路,又用吆喝聲去沾過往的行人了。媽媽先是一愣,然後急忙把菜往自己袋裏塞。
"半斤?"爸爸在一旁吃驚地喊:"我那天買的半斤只有這一半呢?--"賣菜的一聽,眼珠一轉,頓時心領神會了,趕緊按住媽媽的手:"先別拿,再稱一下--啊!一斤,這是借人家的`秤,公斤秤,看錯了,給2元吧!"媽媽悻悻地會了1.5元,一甩袖,生氣地走開了,爸爸連忙掏出5角錢補上,又點頭,又呵呵地陪上笑。媽媽回頭白了爸爸一眼,低聲罵:"笨蛋!"嘀嘀咕咕地往家走,賣菜的提着秤稈立在風中,忽然若有所悟,抓了一把辣椒向媽媽追去--"好,演得真棒!"我還沉浸在"六一"節的小品中。社會不就是一個大舞台,你瞧,那夕陽不就是舞台上明燈嗎,它用迷離的光染紅了媽媽和那位賣菜的叔叔的臉,燦爛了爸爸的笑臉,那皺紋裏嵌着的黃土也變成金的了。那紅日又如一天眼,一切善惡美醜都在它眼皮底下,暴露無遺。
我愛我的"笨"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