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好好讀書，到18歲就別叫我給錢理髮。”
這句話是初二暑假，我剛剛到廣東的那天，吃晚飯時，父親説的`。當時，我懵懵懂懂的，不大理解。直到今年大年初二，我才有點明白。至今，這句話一直在我腦海裏旋轉。
那天早上，我和父親在廚房裏做早餐。突然，有人大聲喊：“有豬肉……有豬肉……新鮮豬肉……”“爸，有人擔豬肉來。”“在哪裏？”“我剛才聽到有人喊。”“你看着火，我去一下；到飯熟了，你叫我回來。”“哦。”他用毛巾擦了手，蹣跚地走出去。父親離去後，我想，爸怎麼了，這麼大聲都聽不到。
他慢慢走出屋，靜靜站在院子門口。田野上一片大霧，很寂靜，這是因為大家都閉上眼睛和塞住耳朵吧。不久，飯熟了，我關了煤氣，然後去叫父親回來。走到了院子門口，看見他在大路上端着，粗大而乾淨的手拿着刀正在翻着豬肉，然後指着一塊肉……在他旁邊，是年過六旬的八公，也在翻着。一會兒，他們手中都拿着豬肉，並且在聊天。我喊：“爸，飯熟了。”他沒反應，大聲點又喊：“爸，飯熟了，飯熟了。”他也沒反應。於是用完力氣喊，但他還是沒反應。第四次，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塞住似的，聲音也變得嘶啞了，喊不出聲音。我的淚來了。而在在他旁邊的八公卻聽到，看了我一眼，然後拍一下父親的胳膊好像在説：“你的兒子叫你回去。”這時，我真的，真的想大哭一場。但至終哭不出來，而是心在發熱，疼痛，腦子也在疼痛。不知不覺就想起前天他坐在竹椅的樣子：戴着一副大大的老花眼鏡――這是我第一看到父親戴眼鏡，眼睛一動也不動，臉上一點活氣也沒有……後來，他才回頭看。當他看見我時，我已經轉了身，不想讓他看見我這像死一般的臉
……
爸，你耳聾了，眼也花了；爸，你老了。爸爸……我一定會記住你的話――你們不好好讀書，到18歲就別叫我給錢理髮。
文萃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