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中,父親就是一個硬邦邦的農村漢子,喜歡沉默,一點也不温柔 。
一個禮拜給他打一次電話,全是我一個人在説,他除了回答問題,説得最多的就是語氣詞了……工作以後,一年到頭都在外面,忙起來就更加不記得打電話了。
我們是家庭親情聯網,偶爾通電話,説上半個小時,母親才會把電話轉給父親,往往父親手機一拿到手,我就沒話説了,於是互相説兩句叮嚀的話,就掛斷了。
“爸,最近天氣反反覆覆,你和媽要注意身體。我要出門了,不説了,掛了哈。”
“好,好。”
這就是我和父親一貫的對話了。
都説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有時候,我是真的覺得父親一點兒也不懂得温柔,直到那天我才讀懂了他的沉默。
這個春節,為了升職,去上海跟業務去了。過年那兩天,回到廣州,大家都回家過年了,城中村店鋪都關門了,格外蕭條。雪上加霜的是,回來的當天晚上,我就發高燒了,坐了一個小時的地鐵才看了醫生拿了藥,折騰到深夜才躺了下來,燒還沒退,一個人看着空蕩蕩的房間,還真的有些傷感。
這時候,父親的'電話就打進了。
“喂,爸。”
“大過年的,不知道打個電話回家。”
“剛回廣州,不記得了。”
“你不舒服?”
“沒事,就是有點燒。”
“吃藥了沒?”
“剛吃了……爸,我睡會……”
説完,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起來,拿手機一看,電話居然還沒掛!而那時已經是中午11點了……
“爸,在嗎?”
過了一會,聽到“踏踏”的腳步聲,接着就是父親的聲音:
起來啦?燒退了沒?
父親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掛電話!他還開了手機擴音……仔細想想,這麼多年來,父親從來就沒有掛過我一次電話,每次都是等我先掛的。
父親雖然話少,但是他總能在女兒需要他的時候,以自己的方式陪伴着。
知道我燒退了之後,嘴笨的他就把手機遞給母親了,母親説,你爸可擔心了,一晚上都開着手機擴音……鼻頭一酸,發現我的傻父親是那麼温柔,那麼深情。
雖然不會表達,但是一直牽掛着你,永遠等你先掛電話,這就是父親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