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晨風,攀登上高山的山頂,四面羣山環繞,可見山谷間的流嵐。此時,人會不自覺的想向山那邊吶喊,然後任憑自己的聲音在山谷中迴盪,思緒可以傳達到遙遠的彼方,而自己則靜聽回聲,坐看朝霞將天邊染紅。
那大概是自己幼時與家人清晨登山時的感觸吧。讓自己的聲音成為回聲在那時看來是極其有趣的事,讓我樂此不疲,又有着渺遠的心境。
後來,也曾與伴同遊,去那回音壁吶喊、歡笑,那自然是極為開心的,卻似乎缺少了那麼一味什麼。努力思索,卻在那人聲的熙熙攘攘中遺失了那記憶中深處的吉光片羽。
而不斷加快的腳步聲讓我與“出遊”這樣的字眼漸行漸遠。堆成山的書本,筆尖飛舞又在試題上寫着什麼。做着物理那回聲速度的計算,飛快圈起答案,不假思索,我在失去什麼。不去思考本質,不再靜聽回聲,不再有那“閒聽桂花落”的心境……
而那時在揹着《始得西山宴遊記》那“悠悠乎與浩氣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與造物者遊,而不知其所止”時,腦海中卻浮現自己對着山吶喊的情景。彷彿與自然融為一體。夜深的燈光下,望向窗外的.萬家燈火,我開始靜思。
我做錯了什麼嗎?不,沒有。我推開窗户,注視着窗外的夜景在夜間的水汽中朦朧。花花綠綠的霓虹燈都代為一片流光。髮絲在風中飄動,我注視着城市之景。懷有不同理想的人在此駐紮,認識着形形色色的人。
回首,回顧房間,對着成山的作業。我們去做這個的意義,難道不是很明顯的嗎?有時我們將有形之物化為無形之物去長存在自己心間。
想象着城市那邊的風景,那遠方的羣山,遠方。懷想那吶喊,想再一次感受那份懵懂又微妙的心境。然而我並沒有大聲喊出來,卻在安靜吹動簾幔的風中聽到了回聲。山谷間的回聲,終究會消失,陷入一片沉寂,而心中的回聲卻會永世長存,餘音不絕,讓我得以靜聽回聲。
我錯了嗎?是的,無論如何忙碌都不能讓心靈也在忙碌中盲目。且行且思考,靜聽心中的回聲,“心遠地自偏”,那也能在靜聽回聲中感受到自己“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