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列羣星，日回龍馭。道路蛇燈，霓虹鳳彩。載榮辱以得歸，攜疲憊而知返；過玉盤而沉憂，踏秋塵以惆悵。了草卸裝，棄羣書於室角；悵然獨倚，解煩襟於無心。
餘，年迎弱冠，月輪娟娟之時；歲越成童，陽春風華之際。合當書劍山河，詞賦湖海。劍花秋蓮，李太白之青霜；日月雲山，杜工部之椽筆。湯盤孔鼎，韓昌黎之淋漓；滄海月明，李玉谿之錦瑟。吟三江以至五湖，伴九歌而踏八荒。神山障霧，安兼有上天之梯；瑤地飄雨，何處求回日之馭？玉佩金裙，牡丹焉富貴若此；淚涓香冉，野菊寧清瘦如斯。
然則神遊夢迷，終究寄暢所思，蜃樓海市，不能達也。此數年來，求黌門之應試，喪自然之天真。染理化之刁學，廢辭賦之王風。文理雙科，皆有得而不精，詩文二體，具所工而不濟。何哉？時之既損，力之有虧也。向使餘棄理化於成童，專詩文於束髮；通讀籍典，涉獵哲學，則以十年之期，問鼎詩文，冠軍國史，其實與否，或未可知焉。
餘遍觀國史，縱覽古今，知張衡竟寡，介甫難求。光《四愁》於青史，臨地理之奇峯；詠宇宙之《臨川》，變廟堂之術理。如此二君，精英者也。然人中之英者，少也；英中之精者，少之又少也。今者育人體制，欲使芸芸眾人具為精英，此一如揠苗與樹齊高而求其活，延泉與江共遠而要其奔，其成與敗，人共知也！
嗚呼！年華易逝，流水難回；白駒過隙，更無土灰。月華澹澹，聽秋風之嗚咽；孤燈熒熒，伴獨泣於悲風！
自賦《歸去來》一首續於文尾。詩中境界，蓋餘一生之不可得也。
萬里重陰一旦開，素娥回馭共徘徊。
自攜山蕙明湖上，欲伴天雲碧影來。
楚雨黃昏飄舍瓦，龍廬玉草上階苔。
前窗幸有荒耘地，擬把幽芳信手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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