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咖啡店裏遇到那個老人的。那時,小鎮對我來説還很陌生。
“你收聽昨天的'新聞廣播沒有?”他問我。
“沒有,”我説,“有什麼令人振奮的消息嗎?”
“令人振奮?不!對我來説很難忘——而且令我非常非常傷心。一羣餓狗撕碎了我最好的朋友。”
“噢,天哪!”我不禁叫出聲來,“很抱歉,這是如何發生的?”
“他正在山坡上自家的橄欖樹林裏勞動,餓狗羣突然襲擊了他。當然,我們永遠不會知道事情發生的經過。發現他沒回來,我便去林裏查看——”
“你見到屍體了嗎?”我問道。
老傢伙一口喝下去半杯咖啡。“屍體?”他重複道,“不不,我不是跟你説過這是一羣餓狗嗎?只見骨頭四散在林中。但我發現了這個——”他推開手裏一直拿着的火柴盒。
盒裏裝着一個男子的拇指,上面粘滿血跡。還有一道刀印——舊刀傷——在指甲上。
“看看這道刀印,”老人説,“我認得,這是我朋友的右手拇指,那羣狗啃剩的!”
他開始哭泣。然後把剩下的半杯咖啡一掃而光,便離開了。我也喝完我的咖啡,叫侍者來結賬。
“我來替那位紳士付錢,”我説,“不必再找他麻煩。他那可憐的朋友——噢,太嚇人!你聽新聞了吧?”
侍者笑了,“早聽過了。那火柴盒底有個洞,他把自己的拇指伸進洞裏,那‘血’是紅墨水,真的。這故事值不值一杯咖啡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