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一羣雞，四五隻吧。早早吃過年夜飯，進籠了。冬天外面特別冷，天又黑得早，又是過年的時節，主人餵了些白米飯（也算讓牠們過年吧）天一黑就把牠們關進籠子裏了。
今晚是除夕，外面挺熱鬧的，鞕炮聲此起彼落，吵得雞們無法入睡。食物的香味一陣陣進入雞們的嗅覺，令雞們猛嚥口水。牠們的心情也不大好：前幾天，主人將兩隻閹過的大雄雞給殺了，那是牠們的兄弟啊。一提起此事，雞們就悲從中來，涕淚直流。牠們在窩裏嘁嘁喳喳，不斷髮出對主人的冤言和歎息。特別是那隻黃色羽毛的老母雞更是傷心，牠幾乎站不穩。靠兩隻小母雞扶持着，牠們都是老母雞的孫子孫女。老母雞剮心割肉的痛，連飯也吃不下。身傍那隻紅色羽毛，骨瘦如柴的公雞拍了拍老母雞的背，安慰牠，牠這樣做也好讓老母雞呼吸順暢些，牠對老母雞説“不幸已經發生了，死的已經不能復生。況且，這種悲劇是我等雞們無法抗拒的災害，節哀順變吧”，牠可是這雞籠裏唯一大男人。“唉”，老母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老母雞雖然是公雞的祖母，可也是牠的妻子，所以牠對老母雞特別照顧，温順體貼。雞窩裏的悲哀氣氛，與外面人類興高采烈的氣氛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今晚黃鼠狼的心情也不太好。最近周圍的人突然多起來，使牠更沒有機會對雞下手，牠已經餓了三天了，肚子咕嚕咕嚕直叫，全身也沒力氣，再不?充食物，可活不成了。牠艱難地把頭伸出洞外，一陣冷風吹來，讓牠索瑟。看看天空一片漆黑，彎彎的月亮有時被雲遮住，星星也特別無光，外面隱約傳來的鞭炮聲，使牠心驚膽顫。“呸”！牠厭惡地吐了一口唾沫。突然靈機一動，像發現什麼似的，牠的精神也振足起來，心裏想：“今晚人們都忙着過年，天又黑，也許是下手的好機會”。牠決定去碰碰運氣，況且，牠也鋨得慌，“再不出門恐怕要餓死了”牠心裏想。牠打定主意，打起精神出門，悄悄地向附近一户人家走去。正好那家後門沒關，牠輕手輕腳走進屋內。見全家老小都在堂屋祭神，一個個輪流叩拜。牠摸索着，雖然在黑暗中。晚上，牠的視力特別好，終於很快找到了雞籠的位置。
牠向四周觀察一下，慢慢地懾手懾腳向雞籠逼近，柔聲地對雞們説：“你們好！新年快樂，我向你們拜年了”！説着，眼睛睜得像探照燈，兩隻前腿合着，學着人們的`手勢，對雞羣拜了拜，牠可不管雞們有沒有看見。其實，雞在晚上的視力特別差，根本沒有看到黃鼠狼的叩拜動作，就算看見了也不會理會。“誰呀”？那隻老母雞視力雖然差，可聽力還是很敏感的。她最先發問，走到雞籠柵欄前，仔細查看，不禁“呀”的一聲，牠幾乎跌倒，前面站着的不正是黃鼠狼嗎！牠有點緊張，別的雞也立刻互相靠得更緊了。
老母雞用顫抖的聲音，大聲地對黃鼠狼喝問“你來幹什！你想幹什麼”！黃鼠狼假裝温和地説“沒事，沒事，特地給你們拜個早年”，説着牠又拜了拜。老母雞沒理牠，旁邊的小雞見黃鼠狼是來給牠們拜年的，緊張的心態立刻鬆弛下來。其中一隻小母雞細聲地問“你怎麼不在家過年，晚上出來幹什麼呀”？牠覺得好奇。黃鼠狼得意地説“我是與你們一起來過年的，大家一起過年熱鬧啊”，説着牠用前腿去抓小母雞。小母雞膽怯地移動了一下身子，老母雞叫大家往裏退。就在這時，黃鼠狼猛地打開雞籠門，抓住小母雞就往外跑……
此時，雞們發出了驚叫。可是，人們正興高采烈地放鞕炮，根本沒聽到雞羣的驚叫“咯咯咯咯咯”！很久以後，大人們才發現雞羣的尖叫聲，追到門外，已經見不到竄逃的黃鼠狼，一切都太遲了…
文萃咖
